屋内悄然,空气中弥漫着迦楼身上惯有的紫藤香味,还掺杂了丝血腥气。
衬得她面色越发惨白。
曲蓁替她擦去额上的冷汗,轻道:“你这伤由来已久,经年累月毒素渗入肌骨中,药效减弱是正常的,我已经为你调配好了新的药物。”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的。”
迦楼嘴角噙着笑意,再不似以往玩笑打趣时的轻佻和顽劣,隐有动容:“幸好有这药在,否则刚才面对阴司琰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你到底身子是有什么问题?方才肌肤之下,那流窜涌动的,是……”
两人肌肤相亲,她身上衣衫又单薄,曲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那异常,只是当时时机不对,不好过问。
闻言,迦楼娇躯一震,垂眸露出个浅薄的笑来,语气似嘲似讽,“呆瓜,你真想知道?”
“你说。”
曲弈声音不自觉的沉下,眸中难掩凝重之色。
相比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迦楼则显得轻松许多,指甲轻抠着自己衣衫上的绣纹,漫不经心的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以身养蛊罢了,蛊毒汇于经脉肺腑中,每隔一段时日就会爆发一次,忍过去就好了。”
曲蓁没多话,事实远不如
她说的这般轻松,蛊虫反噬,有碎骨拉筋之痛,往往会持续六个时辰之久,痛死过去再痛醒过来,反复遭受折磨。
任凭她想尽办法,也只能将痛楚减半。
饶是这样,每每的蛊毒发作之日,迦楼都会将自己弄的全身是伤。
“以身养蛊,你是让那些蛊虫寄养在身体血肉之中?你疯了吗?万一出什么意外,你……”
曲弈想起方才那场面,心有余悸,从手指到头发丝都在隐隐作痛,责问的话说过一半儿,突然就哽在了喉间。
若非情不得已,谁愿意以这近乎自残的方式来练功?
他看向曲蓁,哑声道:“蓁儿,可有什么根治之法?”
“不用问了,她要能治也不会拖到现在,除非泄尽我这一身武功,驱蛊换血,否则这毛病终生难愈。”
迦楼道。
曲弈剑眉蹙的更紧,“难道你就不能……”
“不能!你方才也看到了,阴司琰步步紧逼,容不得我出半点差错,幸好是你们来了,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祭日!”
迦楼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斩钉截铁的道。
当年她们相遇时第一次发作,鹤仙儿就说过这个问题,实则谁都清楚问题的答案,却还是想听她说出来。
“为何要这么做?你是南疆圣女唯一的血脉,又无夺位之争,何必行此险事?”
曲弈承认,他最初靠近她,是不甘于被人这般弃如敝履,可相处久了,才知她娇憨迟钝,顽劣淘气,明明生了副柔软羞涩的性子,偏生喜欢装着风流纵情之态。
可气可怜又可爱!
南疆处境危急,她却能为了蓁儿一再涉险,何尝不是嘴硬心软?人就是这样,了解太多,就容易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念上不该念的人!
“为什么……”
迦楼放软身体靠着垫子,对曲蓁笑道:“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那场追杀吗?”
“嗯。”
曲蓁点头,那时她听闻南疆鬼王坟药草繁盛,就前去采药,正遇上了被人追杀的伽罗,一身是血的从悬崖跳下来,幸好被她抓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从未过问,我也不曾说明,那时其实是我迦氏一族内乱,母亲重伤遭人围困,命我带着族印出逃,我身边心腹为了保护我尽数战死,生死一线之际,我只能动用秘术引蛊虫入体,修炼毒功,才在短期内提升功力,突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