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谢萱在那边挑香囊,她方才还念叨,要给你带一个。”
虞修昀嘴角含笑,他也就这两日能歇一会,今夜硬被拽出来,没想到碰着妹妹和魏王。
虞听晚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瞧见谢五娘弯腰挑挑拣拣。
“王妃,这是用离香草做的香囊,你也挑几个。”
谢萱眼瞧着她挑了三个,眼疾手快给商贩塞了枚碎银。
她十分随性地拍了拍虞听晚的肩,笑道:“我的嫁妆当初抬了十里地,有钱得很,你往后倘若缺银子,尽管找我要。”
裴执就站在不远处,闻言脸色发青,他坐拥天下,岂会让虞听晚缺银子使?
听谢五娘这样说,虞听晚也没和她推辞,将手中一枚粽子形的香囊递给她。
“这是给你挑的。”她笑了一下,“你喜欢吃蜜粽。”
还有一枚,是给她兄长的。
她摊开的手掌躺着最后一枚,莲花状,不大不小。
“令卿,这是给你的。”
裴执以为没有自己的,闻言愣住一瞬,伸手拿起香囊,慢慢握在掌心。
虞听晚抬眼望着他:“我们回去以后,把它挂在榻旁。”
“好。”他喉咙微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裴执低头看了眼拽住自己衣袖的手,又瞥了眼平阳侯,神色沉静。
待回马车,忽然一只手伸进来,是赤影。
少年提着一个油纸包,声音隔着帘子传来:“主公,您吩咐的东西。”
虞听晚以为是什么珍贵物件,却见身边的男人随意接过来,打开后拿了块柿饼给她。
“我记得在张沅家中,你颇喜欢这个。”
她低头,见眼前修长手指拈着一团橘红,指尖沾上薄薄糖霜。
“你何时吩咐的?”虞听晚语气发涩。
“你挑香囊那会。”
她接过柿饼,刚咬下一口,便听裴执声音低沉:“你方才没与平阳侯多说几句话,可是因为白日里我的话心生忌讳?”
他用绢帕将指尖糖霜擦干净,说话时没看她:“你就当我今日是胡言乱语。”
闻言,她抿着唇,心底莫名不快,“我要回府,分明是因为天色太晚,你还没用晚膳。”
裴执压根不挑食,毕竟在战场上连树皮都吃过,但唯独不爱在外用膳,哪怕在东光楼,动几筷子后便看着她吃。
虞听晚也好奇过,他说在外用膳,可能有人给他下毒,哪怕有属下验毒,心里也总觉不适。
她自己饱了,总不能叫他饿着陪自己,这才早早提回去。
裴执终于抬头,心口一阵酥麻,见她好似恼了,连忙揽进怀里,下颌抵着她额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后颈。
关雎院内室,虞听晚踩在绣凳上,尽量把香囊挂在高处。
腰忽然被人扶住,她偏过头,瞧见裴执,“你用过晚膳了?”
他微微颔首,伸手帮她将东西挂起来,把人抱下来后,嘴角噙笑:“这种事让我来就好,万一摔着怎么办。”
他瞥了眼莲花状的香囊,心情颇佳,把家仆叫进来道:“把那尊玉佛雕送去平阳侯府,就说是孤给平阳侯夫人的赏赐。”
上榻后,灯烛尽数熄灭,满室清辉也照不进床幔。
裴执和往常一样伸出手臂,把枕边女子圈进怀中,鼻尖香囊的浅淡气息和虞听晚身上的香气交缠。
再过两日便休沐,直到正旦前,他能每日只陪着她。
正旦那日,按照惯例,文武百官一早得去宫中朝拜陛下,之后便要宴请群臣,宴上允许带家眷。
按照他的安排,百官第二次上劝进表便是在正旦,他打算带着虞听晚一起进宫。
至于第三次在二月二,之后便能去受禅台,彻底结束大周的寿数。
各邦来使、文臣武将和裴氏手下最精锐的军士都在。
按理这种场合不该带王妃去,但他希望她能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