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沈季渊正欲就寝,便见虞修昀带着影卫进来。
“何事要禀?”
没有人应声,只有刀剑出鞘的声音,血溅三尺。
沈季渊死不瞑目,暴起的眼珠盯着虞修昀的方向。
动手太早了,麻烦自然多些。
影卫和荆益士族为他所用,可沈季渊那些明面上的部下,有一半仍效忠沈家。
虞修昀只好易容,去金陵待一阵,周长史还奉承道:“沈公子离京后,风采更盛,气度眉眼皆如鹤立鸡群。”
他只淡笑,易容最难掩盖的便是眼睛。
好在沈季渊忌惮家中兄弟,与族亲也不甚亲近,否则还真不易瞒过去。
在金陵的日子,他对昔日同僚毫不留情,听话的活命,不听从的痛下杀手。
从此以后,沈季渊便是虞修昀,虞修昀便是沈季渊。
等他解决好一切,将手上鲜血擦干净,毫无后顾之忧地派人去陵吉。
带回的只有父母的死讯,和唯一的妹妹受召入宫的消息。
他甚至没法回到青州,在父母坟前磕头谢罪。
虞修昀一直在想,许是那封信伤了母亲的心,叫她郁郁而终。
他这些年,先是行党同伐异的小人之事,后又挂着虞家子的名头在荆益摇唇鼓舌,这些丑事也许早已传至母亲耳朵里。
父母一定对他,失望至极,纵使故去也不曾入他梦中。
他当年合该一头撞死,下落不明的儿子,总好过为沈家卖命的逆子。
他只剩一个亲人,远在长安,而如今越过万水千山,晚晚终于回到他身边。
虞修昀握住眼前女子的手,贴近脸颊,语气近乎哀求。
“晚晚,你能原谅哥哥吗?”
求你一定要原谅我,不要剩我一人,孑然独行于世间。
“谈什么原谅?”
虞修昀不敢看她眼睛,一滴不属于他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我们本就血脉相连,又怎会恨你。”虞听晚看着怔仲的兄长,觉得呼吸如撕扯胸口血肉,“父母从未责怪过你,他们只恨自己。”
虞修昀难以置信,心头大喜大悲交织,口中顿时一股腥甜。
他几年来殚精竭虑,身子骨不算好,怕吓着妹妹,咽下涌上喉咙的血。
抬眼望见虞听晚那双流泪的眼睛,如清可见底的静谧湖泊,他的情绪莫名平复不少,那些杂芜的不堪的爱恨都沉入湖底,变得不再起眼。
“哥哥,我们不说这些了。”
虞听晚见他沉湎于往事,拉着他谈及陵吉的风光,讲那些熟识人家的趣事,还有表弟长大了,一口气能吃七个胡麻饼。
虞修昀嘴角挂着浅淡笑意,这些事早成了他的触不可及,此刻如同回到曾经,他从学堂回来,晚晚拽着他衣角谈天。
到了用膳的时辰,虞修昀将鲋鱼肚腹的肉剔出,盛在青瓷碗中,递给虞听晚。
“我又不是小孩子。”
虞修昀也意识到了,笑道:“我总忘记,以前习惯了。”
外头传来影卫求见的声音,虞修昀蹙眉,有什么要事?
“进来。”
一边婢仆见着影卫,都自觉退下,虞听晚有些无措,不知要不要离开。
虞修昀捉住她的手,把她按在座上,轻声道:“把碗里的鱼肉吃了。”
他看了眼影卫:“说吧。”
影卫垂首递上封密信,“公子,北边传来消息,太子被废,魏王扶三皇子为储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