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舅舅可熟悉另外七州执事？或许是那布局之人，挑中八人作赌，而我们，不过是那八分之一的编排罢了。也就是说，即便不是我们，亦会另一个的高阳柏筠。”高阳柏筠眉头一紧，细细思量。
程蘫阑有些消化不了高阳柏筠的话。瘫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喘着粗气。
“舅舅，可需要侄儿帮你理顺理顺？”高阳柏筠揶揄嘲讽道。
“若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高阳柏筠早没了之前那副天真纯粹的模样，生冷理智得让程蘫阑觉得有些陌生可怕。“有人从程兴古父母哥嫂作恶之时，就选中了程兴古？与其说是程兴古自己杀了大哥大嫂然后离家，不如说，这人借机杀了程兴古大哥大嫂，甚至可能嫁祸程兴古，断了其后路。掳了程兴古和其哥嫂的子女。再找一秘密基地，教程兴古兵法攻术，予以财粮土地，甚至送上一拨拨山匪让他练手，以及官场保护，最终得以把程兴古训成盘踞一方的土匪头子，变成他手里的杀人利器？在这个同时，早已寻得我母妃，自幼训练她礼仪才艺、体貌端容，就为让我父皇能一见之则倾心。另有人负责监视舅舅一举一动，给舅舅以磨砺锤炼，适时施以援手，让舅舅视其为再生父母，感激涕零，他再把舅舅扶上檾舆楼金州执事之位以备后用。他助程兴古拿下金州，掌金州军务。放出《天兖六爻》下卷风声，引得我父皇金州军巡，唱衣八州作序，以你假意投诚故作幌子，故意放出卢家执权人卢为霜为饵，佯装献舆樊楼，甚至不惜暴露朝堂南陵一派系官员和花月坊总部，就为了…让我父皇上钩？”高阳柏筠条陈清理，掷地有声。
“所以你父皇将计就计。那人也布局初成。既让程兴古占了金州一势。又在后宫安下了最受宠爱的你的母妃，生下了拥有高阳弘济血脉的皇子。同时鸠占鹊巢，看似献了檾舆楼，不过是掩人耳目、我明敌暗，檾舆楼事实上依然在那人掌控之中。不过借着檾舆楼的消息影响你父皇决策？”程蘫阑惊声说道，方才回过神来。他以别人作棋子，自以为思谋全虑，智绝无双，把大爍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终可一雪前耻，凌踏于天原八州几大氏族之巅。殊不知，他才是一颗被人安置了十数年的棋子。步步招招，皆在那人算计之中。
“有没有可能，你的父皇心中也是知悉如是？”程蘫阑怯怯懦懦地追问一句，对自己这大半生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与...挫败。
“甚至，西北王妃和芈家，也是他们重要一步。”高阳柏筠冷冷一笑。
“西北王妃，何解？”程蘫阑不解。
“舅舅可知，母妃回宫后，皇上在太后寝宫呆了还几个时辰。期间，长公主进宫、随后闵昭华进宫，都在太后寝殿，良久未出，我父皇，无视孝顺礼仪规矩，整个过程并未踏出长乐宫祖母寝殿一步。”高阳柏筠眉头紧扣，深不得其中要义。
“我也是得王妃提醒，尹兆勖落款之纹案，方才隐隐联系到，芈家，似乎早就牵连其中。芈家灭族之背后，藏着一个，恐以颠覆整个大爍皇朝统治的大秘密。也有可能，是父皇与做局之人对弈。我们混沌，不得其章法。”高阳柏筠终于把自己脑海中这些时日思索的桩桩件件，完整闭环，有些虚脱地坐在案椅上。
“我之所以不计前嫌，对舅舅推心置腹。也是因为，现如今，舅舅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皆不知背后布局是何目的，父皇意以何指？舅舅这么肝脑涂地为之操持的人，对我、对你、对我母妃亦对程氏家族，绝无任何好意。舅舅可曾想过？如今何为事大，舅舅心里可有分寸？舅舅算计亲缘之时，亦可为自己留好后路？如果我们不警惕防之，恐程氏会重蹈芈氏覆辙，全族不得善终。”高阳柏筠凑近身形，诚恳说道。
程蘫阑眉头汗密密直流，此人智谋耐心如此之大，竟也把高阳弘济算计其中，以天原八州为棋盘，环环密扣，所谓何求？
“舅舅，我虽却意有所指，心有理想，但也只是与兄弟们合宜竞争，即便输了，也心服口服，绝不做动天原安稳、百姓福顺根本之事。我为高阳血脉，天原八州三皇子。我有权责，护我大爍百姓安定、国基稳固。大爍皇朝不能乱！我亦有责任，保护我父皇、高阳氏和程氏。也只有我在，母妃安，舅舅安，程氏全族则安。舅舅心中抱负，才能施展。”高阳柏筠这一席话，打破了程蘫阑最后一道心里防线。
十六年前，他初识高阳弘济，内心便被那浑身言道不明的威严与智谋所震慑。这些年，他自以为权掌八州最大情报机构，前几日还笑自己外甥稚弱天真，为他未来局势堪忧。方才觉知自己见识思虑局隘，在外甥面前浅薄得如三岁孩童。
这高阳氏的人，难道真如外界所传，天胤神授，确实该是估计一统天原八州的神氏族脉？
“不如舅舅，把你所知事无巨细相告。我们，从长计议。”高阳柏筠看火候将至，娓娓一问，一脸邪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