篓芜小筑。
“舅舅安好。”高阳柏筠起身行礼道。
“为何如此匆匆唤我前来?”程蘫阑不禁一问。
“舅舅事先把尹兆勖书法给母妃,随后让我泠王妃进宫,恐怕意不在解母妃之困,而是意有所指吧?”高阳柏筠直声问道。
“为何一幅字画,就能让母妃直接升位份?可见尹兆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非常特殊甚至...重要。舅舅可否详解一二?”高阳柏筠倒也没计较程蘫阑借母妃之事算计他们母子,反而对这安排的因由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尹兆勖便是让你高阳氏族得以改朝换代、入主天原八州的背后之人。”程蘫阑倒也不瞒着他外甥。男人之间的对话,反而轻快明朗、直截了当、一针见血。
“母妃宫内西北院,有何秘密?数年前,当父皇接万贵嫔回宫时,舅舅就已设计,兜这么大一圈,不惜以亲妹妹和亲外甥作饵,可见这深谋远虑,定不是舅舅手笔。”高阳柏筠收起了之前那副懵懂无知,直至逼问道。“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果然是高阳弘济的种。”程蘫阑还是低估了自己亲外甥,本以为一切皆在记程之内。
“如果我没猜错,丰德四年,舅舅借八州唱衣之事,献匣于父皇,用整个檾舆楼投诚,绝对不是被困无奈之举,而是,将计就计。”高阳柏筠目光炯炯,似要把程蘫阑侵略吞噬而尽。
“为何…如此想?”程蘫阑略有些颤抖。布局十六年,却被眼前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戳了个底儿朝天。
“舅舅当时既无权势,亦无财帛,仅仅只是一州执事。堂堂卢家掌天原八州最大情报机构,朝堂江湖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军队调度需要虎节和时日,大批人马奔波亦很明显。卢家消息通灵,怎么会不知道父皇调兵之事?又怎可能毫无部署、这么轻而易举就缴械投诚,让檾舆楼总部直接曝露于十五岁的韩泠彰眼前,轻而易举便围以清算?又为何单单以你献宝。要知你无根无财,可是最大变数,稍有不慎,便会置檾舆楼倾覆。”高阳柏筠分析道。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答案是舅舅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程蘫阑自己都不信。
“舅舅曾说,那人设计缘由:置之死地,而后生。”高阳柏筠仰头深深吸一口气,甚有些狂傲一笑。“并不是舅舅置自己族亲于死地。而是下棋之人,明知父皇所有动作,自己故意跳的陷阱,并以牺牲掉檾舆楼为死地,求得生机。”高阳柏筠望向程蘫阑“舅舅是否可知,那家府邸虐杀娈童成性,并无生还机会,无一遗漏,若无人帮助,为何单单就你这么轻易就逃了出来,又单恰巧被八州执事所得。你何以这么幸运?还是,舅舅就从未想,从你逃出程家开始,就已经有人相中你,又借你和我母妃做局。甚至,你的一举一动,我们的一言一行,甚至之后的每个际遇和行动轨迹,都在那人的设计之中?”高阳柏筠厉声问道。
程蘫阑细思极恐,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此人匍匐数十年,究竟为何目的?”高阳柏筠这些时日细思不解。
“为何…他并无法预知你母妃就会被你父皇相中,并且生出皇子啊?”程蘫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