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被带到县令大人的宅院,三进院子在油谷县算是气派。
油谷县海拔较高,风也大,许多人脸上都带着两团红,就连县令大人也不例外。
他应该是急匆匆从衙门赶回来的,换了身鸦青色袍子,还在整理衣袖。
好家伙。沈桃见过不少县令,他们都是读书出身,或胖或瘦,但总摆脱不了读书人的酸腐气息。
这位县令大人倒是个特例,身形壮硕,满脸凶相,与沈桃剿灭的山匪有相似之处。
沈桃还在打量这位陈县令,那方已经开口,“听狱卒说你是个有本事的女郎中,教了他一套健体之术,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失眠之症。”
沈桃低眉顺眼道,“确有此事。”
“好!”陈县令声如洪钟,“那就给本官的夫人瞧病吧,你若是瞧得好了,我就放了你。
若是瞧不好,呵,你的朋友调戏本官夫人,你又戏耍本官,本官定要你们把牢底坐穿!”
沈桃冷汗涔涔,这陈县令说话做事也和他长相般,不分青红皂白,匪气十足。
看不好就看不好呗。谁说郎中能瞧好所有病的?
可她不敢顶嘴,顺从道:“自然自然。”
“跟本官走。”陈县令丢下这句话时,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出好远。
沈桃连跑带颠地跟上。
一进后院,风景大不相同,花团锦簇的。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花盛放,娇艳欲滴。绿色藤蔓爬满回廊,几口大缸里漂浮着睡莲,偶有金鱼甩尾搅动水波,活脱脱一副江南后宅的景象。
几名仆人穿行在花朵中间,修枝浇水,脚步放得很轻,不知是怕惊动了人,还是惊动了美景。
陈县令走到一扇门前,轻轻叩门,然后捏着嗓子轻声道:“屏春,屏春,给我开开门啊。”
沈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还声如洪钟的老爷们,此刻化身乖顺地小丑狗,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
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
家人们谁懂啊,辣眼睛。
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打开。一个梳着丫鬟发髻,十八九岁的姑娘皱眉看向陈县令,倨傲道:“县令大人,夫人说她不想见你。”
一个丫鬟架子那叫大。
这要是放别人府里,主子分分钟赏她一个大嘴巴子。
沈桃也怕陈县令动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两步,以免溅一身血。
让她意外的是,陈县令不但没生气,还对着一个丫鬟做小伏低,“黄莺,我带了个女郎中过来,她说能瞧夫人的病。
你快去跟夫人说说,让我带人进去吧。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甚是想她。”
沈桃:……莫非这就是古代恋爱脑?还长在这一米八的大个上?
黄莺瞧了眼陈县令身后的沈桃,嘭地一下把门关上。她的声音从房里闷闷传出,“我去问问夫人。”
装点文雅的房间里,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正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她咬着下唇,好像在强忍痛苦。
“夫人,县令大人来了。他还带来个女郎中,说能给您瞧病。
他还说想好几天没见到您,想进来瞧瞧。”
美女幽怨地皱着眉,有黛玉妹妹娇弱的劲儿了。
“黄莺,你听见你们说话了,我虽然气他,但也没说不让他来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