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人心中尚存正气,有人如入泥潭,越陷越深。
至于孰是孰非,一言蔽之,便是“岂能万事尽人意,但求无愧于我心”。
说回陈鬼脸就要辞别,一旁老军又按捺不住,再次开口询问:
“仙道,我儿子那事……?”
“你且把小英雄送到司令宅邸,再回来寻我便是。”
老军听闻,这才一扫愁容,欣然从命。
想不到,这老军没了心事,也是一个话匣子,再引着陈鬼脸同行时,一路上摇头晃脑,喋喋不休,分明有读书人的模样。
陈鬼脸好奇,询问道:“莫不是老军读过私塾,上过学堂?”
“何止!老儿我可是高中举人!”
“那为何混得如此……”陈鬼脸见老军苦命寒酸,一把年纪了还要在帅府听人支使。
“皇榜一下来,大清就亡了。”老军黯然。
陈鬼脸虽然同情,但也觉得好笑。只是有一事不解,那就是任其朝野更迭,一介举人也不至于沦落于此。
老军好似看出陈鬼脸心思,说道:
“老儿我说是举人,实则墨水不多,只是最后想出一个法子,才高中功名。”
“是何法子?”
“夹带。可老儿我手段高明,并不是缝衣服、纳鞋底、藏头发之类的小伎俩。”
说着便憨憨一笑,露出自己没牙的嘴巴,继续说道:
“老儿我使得是千百年来的独一份儿,唤作牙雕。就是把圣贤语录,八股文章都托人细心雕在牙上。由此轻松混过司检,只是誊写时,需要将牙掰下来,确实疼痛得紧。”
陈鬼脸看着老军裸露的牙床,不免搓了搓牙花子。
“可惜胸无多少墨,没了牙口,也失了功名……”
说完老军垂眉百叹,好似又苍老许多。
陈鬼脸本想出言安慰,却见老军指了指面前宅邸,说道:“到了。”
只见这处宅院,虽说是私人宅邸,却不如叫园林别苑。
宅中花团满眼,绿植铺衬,廊桥九折,溪潭穿梭。
竟不似大灾之年该有的奢华气象。
只是近年来,敖司令被红毛婆娘迷得神魂颠倒,故而少有外出。
纵使此宅宛若仙境,却少了份人气生机。只有老军一人前来打理,偶尔放自己的两个儿子进来借宿一番。
只是老军的不肖儿子不知跑到那里,一连数日都音信全无。老军心下着急,所以安排好偏室后,便匆匆辞别陈鬼脸,去寻何不鸣问卦去了。
陈鬼脸见偏室也不简陋。
厅里一桌,室内一榻。
寻思早些睡去,免得腹中饥饿难当,那该如何是好。
于是出了屋子,在花草之间扒拉出一只无名小虫,掐死后喂给怀中蛐蛐。
自己则是勒紧了腹间麻绳,和衣而卧,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鬼脸只觉腹中饥饿难当,做梦都是些山珍海味。
说是山珍海味,陈鬼脸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甚至菜肴样式,也只是听书中的无数菜名,幻成各色馒头模样,惹得陈鬼脸辗转反侧,再也难眠。
估计是捱到了三更天的时候。
陈鬼脸迷迷糊糊中,突然嗅到一股股异香传来。
当下一个机灵,从榻上弹越起身,趿拉着烂鞋,随着香气出了卧房。
只发现偏室之中的桌上,不知何时已摆好了几道上等酒菜。
陈鬼脸心下嘀咕,“难不成是姐姐良心发现?”
可是转念,又觉不对。毕竟自己生来快二十个年头,陈姐出手也未有如此阔绰。
“或是何不鸣委托那没牙老军送来?还是敖司令款待?”
陈鬼脸冒出无数念头,都不大契合,索性不去再想,饱餐一顿便是。
刚要提筷夹菜,忽听怀中的细牙肉虫一声振翅长鸣。
瞬间将陈鬼脸叫破。
再看桌上酒菜,却是两荤三素,分明是祭奠死人的供菜数量。
特别是盘中的一鱼一鸡,虽然表皮已被炸的金黄,可却咕噜咕噜转着眼睛,斜眼看着陈鬼脸。
陈鬼脸吓得丢了筷子,向后撤了几步,进了卧房。
可这一进,更是惊得汗毛倒竖。
因为原先的床榻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两口铜皮大棺,横在当中。
正是:“两荤三素摆祭品,岂同鬼魅共残羹。”
要说陈鬼脸为何会遇到此等邪事,且留下回分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