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姐此时哪里还有生前情愫,丢了胖子,朝着陈鬼脸扑将过来。
陈鬼脸面如死灰,心如刀绞。千万言语,此刻如骨鲠在喉,咽也不是,吐也不出,只剩无声热泪,卸了最后一丝挣扎念头,唯有闭眼等死。
有道是“一波未平一波起,阎王索命谁敢留。”
就在陈鬼脸生死瞬息之间,只听得“嗖”的一声。
一道士着白衣、撑黑伞,不知用了何等通天手段,手中宝剑只开合之间,便斩落陈姐头颅。
“姐!”
陈鬼脸死里逃生,却不担忧自家性命,而是悲恸难当,“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抱着陈姐尸身痛苦哀嚎。
白衣道人见状并未多言,只是叠指虚空画圆,点入陈鬼脸眉心,接着连咳数声,沙哑道:
“你方才被鸹子脑髓迷了心眼,故而把旱魃看做了至亲。”
陈鬼脸此刻耳清目明,见那道人撑着一柄黑伞,面如刀削、枯瘦嶙峋,彷如大病缠身,还不住的咳嗽。
低头再看怀中尸骸,已是青面獠牙的陌生样貌。吓得连忙推搡出去,拍拍膝头尘土站了起来。
“多谢仙人救命,有朝一日我陈续飞黄腾达之时,定给仙人摆香塑像,好生供奉。”陈鬼脸嘴上说着,心中却想着小爷这条贱命别说飞黄腾达,眼下就连一顿饱饭都难以负担。
可言语已出,只得低头咧嘴尴尬一笑。
“咳咳咳,不必不必。贫道早已算出今夜有此因果,你历经此劫,也皆为定数……”白衣道人说道一半,就看到陈鬼脸的骇人胎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神色。
于是一手撑伞,一手掐指推演,旋即释然,仰天笑道:“陈续你命里本是庸庸碌碌,唯独生了这般面孔,竟能博得天大机缘。”
“贫道不妨点拨你一场,至于你能领悟多少,就全凭自身造化。”
陈鬼脸听得将信将疑,但嘴上却是千恩万谢。只当是眼前道人有除魔降妖的雷霆手段,倒不至于诓骗自己。
于是白衣道人在陈鬼脸耳边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起初还是一些山川湖海,地理人情的道理。
可是后来星罗网布的讲到诸多领域,尽是些天地、阴阳、五行、十支之说,内容晦涩难懂、诘屈聱牙。听得陈鬼脸是懵懵懂懂,不知所云。
直到一炷香的时候,白衣道人讲诵完毕,伴着几声咳嗽试探性的问道:
“能记下几层?”
“十之八、九。”
“哦?”白衣道人不敢置信,“如此高深学问,当真十之八、九?”
陈鬼脸也不隐瞒,说此术虽精深至极,却暗合《蟋蟀经》之道。
蛐蛐儿外有形、色、头、脸、顶、翅、腿、肉之八项分布,内有星、月、闻、把之四大行神。
刚才的高深术法,可将山石水脉之变幻看做蛐蛐外貌。把风俗人情之态势,记作蛐蛐习性。
故而洋洋洒洒的大道之术,到了陈鬼脸这里,竟成了《蟋蟀经》的升级。
全当唤作《虫经》,便轻松记于心间。
殊不知此番秘术,未来开了陈鬼脸万千眼界,世间奇伟瑰怪轶事,皆如过灯走马,奇之又奇。陈鬼脸以此救人祸、免灾兵,降鬼魅、荡幽都。此乃后话。
白衣道人听闻陈鬼脸这般解读,嘴上说着取巧滑头,心里却甚是满意,咳嗽道:
“城外小砀山之上有座龙王庙,庙下藏着一处不世秘宝,此宝可助你逆天改命,成就莫大机缘。至于如何深入庙宇地下,全凭你自身造化了。”
说罢便辞别陈鬼脸,顷刻间已腾挪出数丈开外。
“谢仙人指点,敢问仙人道号。”陈鬼脸见状,连忙几步向前,高声问道。
“竹剑。”
此二字声调不高,又含沙哑。听到陈鬼脸耳中,却犹如平地春雷。
只因坊间巷里,口口相传,皆是竹剑真人心系天下苍生黎民之善举,甚至天灾大难之前,更是不惜自损道行,多次泄露天机,救民于水火。
想来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只得撑着黑伞,躲避神明俯瞰,只为多行一善,多渡一人。
陈鬼脸虽是一介市井泼皮,但自幼听惯了说书人《水浒传》中的绿林种种。
想那竹剑真人并非江湖中人,却行豪杰之事。真乃鲁智深、武二郎般的盖世丈夫。
于是乎面朝西北抱拳道:“再拜仙人点拨造化,仙人……再会……”
竹剑真人并未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消失在夜幕之中。
正是:“南柯黄粱皆大梦,满目疮痍疾苦声。一竹一剑济天下,不为长生为苍生。”欲知陈鬼脸如何进入龙王庙地下,今后又有何奇遇,且听下回分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