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对年陈氏的行为表示震惊,但想到她在年公粮家的遭遇,突然又有些理解她了。
入了秋,但天气还很热,年陈氏每天都下河洗衣裳,大家对此早已习惯了,只以为她自己闲不住,先要帮衬儿子一家。
但她自从去了年满仓家之后,别说洗衣裳了,连碗筷都不刷,由此可见,在年公粮家干活,并不是她自愿的,而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干活的!
“巧儿啊,你可是有俩儿子呢,可要给儿子做个榜样啊,你现在这样对你婆婆,等加来你老了,你儿子可是会有样学样的,你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啊!”
王巧儿愤愤地瞪了年穗穗一眼,反驳道:“那都是我婆婆自己愿意干活的,我说不让她干,她也不听,没办法,她就是心疼孙子!”
围观的人见王巧儿这样说,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王巧儿说的是真是假,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王巧儿得意地看了年穗穗一眼:“穗穗啊,你也别觉得心里不舒服,这就是命,谁让你娘命不好,没能生下个带把的呢!要我说啊,穗穗,你也趁着年轻,抓紧时间再生个带把的,现在白木易不哑了,万一反悔不愿意入赘了,归宗回白家了,你可就要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哎呀,就是不知道你这命,是不是随了你娘,也是个生不出儿子的……”
年穗穗皱眉,没想到王巧儿被拆穿之后,居然如此不留情面,直接撕破脸了!
想到王巧儿的两个儿子各自成家之后,王巧儿瘫痪在床,两儿子互相推诿,谁都不愿意伺候,她心中忍不住一阵快意,看向王巧儿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怜悯之色。
而这怜悯的眼神,不由得让王巧儿心生警惕。
“你、你想干啥?”
年穗穗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二婶儿,你可听说过‘墙头记’的故事?”
王巧儿一脸迷茫,不知道正说着生儿子的事呢,年穗穗怎么说起墙头了,这墙头跟儿子有什么关系?
围观的老太太中还真有一个知道的,她一拍脑门儿,眼睛亮晶晶地说道:“穗穗,你说的‘墙头记’,是不是‘二子争父’的故事?”
年穗穗点头:“花奶奶说的没错,我说的正是‘二子争父’的故事!”
围观的其他老太太闲着没事,就爱听人讲古,立即争相询问“墙头记”和“二子争父”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
“‘二子争父’讲的是一个叫姓张的木匠养了俩儿子大乖和二乖,张木匠辛辛苦苦养大了俩儿子,自己老了,没能力了,大乖和二乖都不愿意养活他,两家中间隔了一堵墙,俩儿子都想把张木匠从墙上推到对方家里,结果把张木匠推到墙头上,俩儿子谁都管了,可怜了张木匠,为了俩儿子辛苦一生,老了老了,俩儿子轮流赡养却因月份中大进小进的不同起了争执,最后大冬天的骑在墙头上哭得那叫悲痛欲绝……”
花奶奶故事讲得很是生动,不单围观的老太太听得津津有味,就连王巧儿都听得入了神,忍不住询问:“最后呢?最后咋样了?”
年穗穗嘲讽地说道:“二婶儿,那你可要好好的等着了,等到金山银山将来娶了媳妇,等你老了,说不定也像张木匠一样被推到墙头上,到时候你就知道,最后会咋样了!”
看着年穗穗笃定的眼神,王巧儿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你瞎说,我家金山银山孝顺着呢!”
“大乖二乖小时候,对张木匠也孝顺着呢,张木匠累了的时候,还知道给他捏肩捶背,可娶了媳妇,各自成家之后,一切就变了……花奶奶,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