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游方到底还是没有接受牛姓汉子的建议,驱马朝着有妖怪作祟的那片山野赶了过去,除了有师门”剑出不平处“的教导之外,隐隐还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离了石上京没走出多远,身后就有人驾着云头一路追了过来拦住去路,来势汹汹煞气腾腾,见面就以手中长剑指着白游方怒喝道:”背约而逃,无耻!辱我师门,岂能轻饶。“
白游方端坐在马上无奈叹气道:”我什么时候和你约战了,一直都是你自说自话,连你师父都不曾拦下我,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炼川脸色铁青,在紫苑之中,这人确实没有开口应承过自己,甚至都未曾正眼看过自己,但就是这样,才让炼川无名之火烧了千丈,怎么也压不下去,就算归墨百般劝阻,他还是无所顾忌的追了出来。
修行路上,我炼川还从来未曾如此被人小觑过!
不管是自己的师兄弟,还是师父相交好友的徒弟,就没有一人能在资质和勤勉上比得过自己,仅仅修行十余载,就已经快要越过龙门,顿成金丹。
在加上此人先辱仙祺,后败师名,师父不追究那是他老人家宽宏大量,自己却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炼川长剑指定马上人,冷冷说道:”回去认错,禁入甘石国,放你离开。“
白游方缓缓摇头道:”你还是回去跟你师父请示一下,然后再来找我麻烦吧。“
白游方三番五次提到朝仙真人,炼川顿感他是将自己看成了一个借着师名胡闹的吃闲弟子,脸色愈发阴沉似水,再也不肯多言,抬手一剑朝着白游方刺了过来。
炼川剑起连幕,剑影中映出一片青山虚影,原本轻盈的剑势越发沉重,宛如一座青山迎面而至,让白游方无端泛起了”山来就我“和”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奇妙感觉。
白游方暗赞一声,这炼川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修道胚子,这一剑虽然而今看着显弱,但是可以发展的潜力巨大,如同一步已经走上了官道。光凭这一剑,炼川只要路子走对了,日后至少一个元婴境是肯定逃不走的。
白游方轻笑一声,自己都还没有元婴的,哪里来的眼界给他人勘定前途。眼看剑到眼前,白游方挥动右手袖子,好似一片流云飞雪一般,将炼川的剑影全部裹了起来。
云烟幕青峰,飞雪白翠林。
炼川一剑无功,想要以剑锋搅碎白游方的袖子,却发现不管他怎么灌注真气,手中长剑都是纹丝未动,惊愕之下想要抽剑而退,也好似陷在了泥潭里一般,怎么都扯不出来。
白游方袖子裹了剑后没有继续动手,却让炼川感到更加屈辱,左手袍袖一挥,两颗五彩石头从手中飞出,分左右直取白游方双目。白游方横掌眼前,轻轻一捞就抓住了那两颗石头。
石头只有指尖大小,色具五彩晶莹剔透,一颗轻盈一颗压手,显然石料还有水、陆之分。水石的重量与寻常石子无疑,陆石则足有五十斤上下,看来炼川没少在这两颗石头上下功夫。
石子被白游方攥在了手里,活像油锅里的炒豌豆一般蹦来跳去,却怎么也冲不出白游方的手心。炼川一看法宝也被制住,立刻飞起一脚,从白游方手掌挡着的视线盲区当头踢了过去。
白游方早有知觉,左手袍袖瞬间鼓胀起来,将他半边身子都掩在了一大片云彩里,炼川的脚踢了过来,袍袖只是微微一陷,就将他的力道全部化解了。
炼川几番抢攻都无济于事,还将自己陷在了被动境地,为了能够尽快脱身,炼川再度飞起一脚,直接朝着马头踢了过去。
老马可没有白游方的手段,这一脚下去定然是头颅炸碎血花四溅,白游方只能一挥右手袍袖,将炼川连人带剑甩了出去,这才避免了老马暴毙当场的惨剧。
白游方伸手拍了拍老马的脖颈,淡淡的说道:”居然对我这老伙计下手,算了,不陪你玩了。“
说罢轻轻一夹马腹,老马迈开蹄子朝前走去,炼川的举动无疑令白游方薄有微词,随手将五色石扔还给了他,原本打算建议几句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
炼川脸色阴沉,却也没了之前的底气,自己几番出手都被他轻松化解,这人当真如仙祺所说,只有三十不到的岁数吗?
炼川相信同龄人中,肯定有人能够胜过自己,但那些人应该是仗着家族身份和法宝,才能略胜自己一筹,而不是随便一个过路的无名之辈,赤手空拳就压制了自己!
一声断喝,炼川再度持剑攻了过去,只是当下他心思纷乱不定,出剑也毫无章法,好像劈柴砍树一般胡乱挥舞,哪里能伤的了白游方一根毫毛。
白游方连头都没回,伸出了两根手指以指剑轻松格挡,炼川的剑砍在他手指上,连一丝油皮都不曾刮破。单手随意摆动间,连人带马都防护的妥妥当当,只是奇怪他明明身子端坐不动,却能连砍向马腿的剑都轻易防住。
若不是怕会暴露太多,白游方甚至连手指都不用伸,随便一个念头,炼川的剑就能脱手飞出,甚至倒戈一击。
炼川的呼吸开始紊乱,手上也越来越没有章法,但是依然不肯退却,强撑着一口气不断出剑。白游方不想与他再多纠缠,两指一夹一拧,轻松就将剑从他手上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