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剔骨浮尘事……一剑穿心始相知……呵呵……哈哈哈……”说到动情处,叶慕寒癫狂地道。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亲手取所爱之人的性命,更叫他心灰意冷的了。
俞非晚虽未见过孟莲心,但能叫叶慕寒这样一位清心寡欲之人,惦念了一辈子,悔恨了一辈子,想必她亦是一位“风华绝代,叱咤一方”的女子吧?
正当几人沉浸在尴尬的沉默当中时,大门口又来了一位客人——
只见一头梳青纱抓角儿的书童,背着厚重的行囊,大步颠颠地走了进来——正是那日月神节上阴阳先生身边的书童“六问”。
“师父……可算追到您了!您的脚程也太快了些!”六问边喘着气儿边说道。
“六问?你怎么还活着?那些个蛇虫鼠兽,没把你给活吞了?”叶慕寒见自己的乖徒儿,竟“好端端”地跟上了山顶来,便一反片刻前的颓唐之态,又恢复了昔日的毒舌。
六问擦了擦额间的汗,低下了头不敢反驳。只是埋头安静地立在那里,等候师父指示。
“好啦!这《欢羽心经》呢……我也带到了!”叶慕寒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狡黠地朝谢承昱道:“嘿……我说臭小子!想来……那句诗叫什么来着?‘欢羽至极登仙境’!想当初,我是丝毫没这个念想,如今这好事落到了你头上,你可得好好把握呀!”
言罢,他朝俞非晚丢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吓得俞非晚赶紧躲到了谢承昱的身后。
谢承昱静默不语,只是一扬手,便拦住了叶慕寒轻挑的眼神,周身散发出凛冽而强势的气息。
“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没意思!六问呢……也完好无损!此次我来神农峰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六问,你是不是也长了许多见识?”叶慕寒又回头朝自己的好书童问道。
“……”
你送你自己的经书独自美丽不就好了吗?非得带上我?带上我了,还将我撇在了半路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
六问在心里将这不着边际的师父问候了无数遍。
看着宝贝徒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叶慕寒似是心情很好。他又冷不丁地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儿忘了!”
“……”
“岑烨将军被狗皇帝给抓了起来,不日即将问斩!”
“……”
“……慕寒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这下轮到谢祁山气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大哥,也没问我呀?再说,不是先救阿姐要紧么?”叶慕寒也从座上站了起来,收敛了吊儿郎当神色,一脸严肃地道:
“上次你们劫狱,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连齐仲明都惊动了,狗皇帝怎能不恼怒?他抓了岑烨,关了快一个月了,就是为了引你们出来。只是没想到你们竟上了神农峰,反而因祸得福给躲了过去……”
“说起来,醉江楼也有一阵没来消息了,莫不是也出了事?”谢承昱呢喃道。
“哎!你这个外甥,说起公事来就有求于我啦?我偏不告诉你,自己查去!”叶慕寒双手环胸,傲娇望天。
“这么说,父亲被关在诏狱的事,皇帝果然是知情的。”谢承昱并不理会,以手托腮陷入深思。
“慕寒,岑将军何时行刑?”谢祁山瞥了谢承昱一眼,再次问道。
“我上山几天了来着?”叶慕寒开始掰着指头算日子,答道:“算起来,应该是十日后吧……哎……我说大哥,这消息,我可是带到了啊!别的我可管不着了,这儿没我什么事了,走了,六问!”
说罢,他摆手一敛衣袂,正了正领口,就准备启程下山。
“你不去看看你阿姐么?”谢祁山又问。
“这人不是还没醒么,有什么好看的?”叶慕寒回头朝谢祁山一挑眉,轻描淡写地道:“我又不像你,天天守着心上人,不腻歪?六问,还不走?”
他重重地拍了拍六问的肩膀,后者一个哆嗦,行囊差点儿没掉下来。
叶慕寒拽着六问的胳膊,边挥舞着臂膀,边朝夕阳落山的方向走去。
“多保重!”盛九仙出声招呼道。
“一路平安!”俞非晚和谢祁山也不舍地喊道。
谢承昱则负手立于夕阳下,看着二人的背影,目光如炬。
阳光将他的黑眸染成了金色,俞非晚一偏头,这才发觉,舅舅叶慕寒的眸色,亦是深黑如墨的,同眼前之人何其相似。
————————————
“师父,接下来咱们去哪儿?”六问颠了下身上的行李,边问道。
“行之所至,便是终点。别问那么多没用的!”叶慕寒还是一副没个正经的样子。
“哦……”六问只好抿了抿嘴唇,再不言语。
“你可知,师父为何给你取名‘六问’?”过了一会儿,叶慕寒突然问道。
六问心里嘀咕道:不是你说的,不要问吗?明面上还是应道:“徒儿不知。”
“人活一世,不可多问,亦不可不问。”
六问心知,师父素来不着边际,却是他的引路人,便诚心向叶慕寒请教道:“那敢问师父,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
叶慕寒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崇山峻岭,夕阳西下,无限凄凉。
谁又知,晚间景色不会更胜?
只听叶慕寒一字一句地道:
“问天何域,问地何极?”
“问生何欢,问死何惧?”
“问情为何物,心为何属?”
”问人生何苦,苍生何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