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傍晚,洞外狂风怒号,骤雨难歇。
莲凰洞里,亦是一番风雨难停的景象。
谢承昱这一掌,带了十成的功力,将花瑟蛛,震飞到数十米开外,当场晕厥了过去。妄容也被余波所慑,重心难持跪倒在了地上。
“花瑟蛛!”
妄容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眼睁睁见他嘴角的鲜血,汨汨地淌了出来……紧接着,鼓出的血浆越来越多,汹涌如喷泉……
妄容连忙爬过去,抱住花瑟蛛的身躯,想用手去捂住,那些往外冒的血花,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看情形,即便是“盛九仙”亲临,他也难以回天了!
花瑟蛛只是默默凝视着妄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眼角带泪,伸手欲抚上妄容的脸颊,可到底力不从心,悬在半空中的手倏忽滑落,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咽了气……
“啊……”妄容悲痛欲绝地大喝。
杀疯了的谢承昱,也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提真气于掌心,欲再次出手。
冷不防坐在地上的妄容,突然周身气流四射,脸泛红光,有如神助一般地,全身发热发烫,气焰高涨起来!
“欢羽神功!”饶是谢承昱也不由惊呼道。
不曾想,此人竟然真会这旷世奇功,那为何刚才不见他使出来?
“什么?”星陨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妄容功力陡然大增。
妄容一掌拍地,翻腾而起,两手成爪,直袭谢承昱。后者侧身一避,他便又凝气力于右掌,一式“青蛇吐信”并一掌“金光蛇影”,径直破风而来,竟是想要与谢承昱同归于尽!
谢承昱提了真气,拂开了这一击,还以一记“虎啸龙吟”,迫得妄容转身避开。
“欢羽神功”虽然威名在外,但江湖上,谁都没有见过它的真面目。
此刻被妄容现了真身,倒不似传说中那般势不可挡。
但妄容越战越猛,胸前接连出掌,下盘足不沾地,面上血气翻涌,连嘴唇都染成了紫红色。
眼看妄容逐渐陷入了癫狂之中,出招愈发狠辣无情,乱了章法,谢承昱掌间接连发力,“砰”的一声,击中了他的发冠。
“啊!”一声惨叫响彻洞穴。
鎏金玉冠迸裂,妄容一头青丝披散,随风狂舞,犹如魔教邪魂,地狱恶鬼。
谢承昱再不停歇,一招“飞龙在天”,直捣妄容腹部,掌风萧萧而来,妄容避之不及,只好舍了花瑟蛛的尸体,一个飞身,朝着洞口窜了出去!
“叮……”一声清脆的声响,地上俨然躺着一枚汉白玉佩。
谢承昱正欲提步去追,星陨果断道:“别追了。救非晚要紧!”
谢承昱这才听劝,冷静了下来。
“没想到这‘欢羽神功’,如此诡异!刚才……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星陨问道。
能在谢承昱的手下逃脱,妄容的身法果然不可小觑。
谢承昱未发一言。他俯身拾起地上那枚玉佩,上面隐隐约约刻着什么字。
将它一把攥在手中,谢承昱暗暗起誓,定要将这玉佩的主人,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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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艳阳高照,挥汗如雨,密柳低垂,风隐蝉动。
树下的塘水泛着涟漪,柳枝随着涟漪妩媚地摆动,稍微驱散了些正午的燥热。
扶芳馆的伙计们,正应大当家的要求,在伙房里赶着熬制药材。
听说俞姑娘伤得很重,被抬回来时,只吊着一口气了。众人不敢轻视,只能聚精会神地忙着手上的活儿……
“快!田三七!还有酒精!快……”房中传出武半夏的呼喝声。她扶了昏迷的俞非晚坐在床头,正在为全神贯注地为她施针。
星陨一把推开房门,将煎制好的汤药,递到了武半夏的手中。
眼看着俞非晚的脸色,由惨白渐渐地转为玉白,随后浸有一丝红润,他放下心来,再以余光瞟到,已经杵在门框边一天一夜,仍不发一言的那个人,心下又不禁叹了口气。
“吁……”武半夏也长舒了一口气,踯躅一番后,将药碗塞到谢承昱手里,郑重道:“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每日须给她喂药,一定要让她喝下去……”
“嗯……”谢承昱接过了药碗,走到床边,再次将俞非晚扶起身,靠在自己肩头。
眼前的人儿,较昨日恢复了些许气色,胸口起伏间,呼吸已平稳顺畅,长睫微垂,樱唇紧抿,映着窗外的阳光,连皮肤上的绒毛也清晰可辨。
也不知那几日,被囚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她究竟受了怎样的折磨?
眼下,先照顾她痊愈要紧。
谢承昱收回了思绪,再望向房中的二人,以眼神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
武半夏还待嘱咐两句,被耳力奇佳的星陨,一把拉了出去。
“你刚才……想说什么?”
行至屋檐下,星陨松了武半夏的手,倚在廊柱上,开口问道。
“……这你也知道?你是真的看不见吗?”武半夏顿住了脚步,她深切怀疑,星陨他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