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那伙人前脚刚走,马进忠就从家里出来,一路狂飙赶往惩戒司。
进入司里,有同事见马进忠急匆匆的样子正欲询问,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张天的案子,一溜烟便从同事身边消失不见,径直冲向位于角落里的一间办公室。
猛地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形肥硕的中年男子,几根梳理的十分精致的头发平铺在头顶,在阳光照射下锃锃发亮,此刻男子正手捧着一杯清茶慵懒的躺在椅子中。
“司长,昨晚我跟王利路过天桥之时,正好撞见张天将一名女子推入河中,我二人已经将他抓捕归案。今早,我刚一出门,张府的管家便来找我,拿了一千两银票想要贿赂......”马进忠对着中年男子快速说道。
“张天已经被放走了,想必是夜色昏暗,你看花了眼,那田静是殉情投河,张公子一时没有抓住,他对此也很自责,王利向我证实了整件事情的原委。”未等马进忠讲完,司长马上打断了他的报告,挺直身子,轻描淡写道。
闻言,马进忠瞬间呆滞在原地,上下嘴唇打颤欲言又止,明明近在咫尺的司长却带给他一种远在天涯的感觉。
过了半晌,马进忠才逐步缓过神来,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脸角的肌肉微微鼓起,厉声道:“我记得初入这里时,您告诉过我,干我们这一行的天职就是为民除害,如今在事实面前,您怎能不分是非曲直充当权贵的保护伞,难道...司长也收受了张家的贿赂吗?”
最后一句话一脱口,本来面色平淡的司长脸色瞬间发黑,直接翻脸道:“你他妈胡说什么?没大没小,给我滚!”
“我要去找王利当面对质,誓要还死者一个公道。”见得司长如此反应,马进忠也表现的十分激动,全然不顾上下级关系,冲着椅子上的人大喊道,将话撂下,随即转身冲出办公室,向王利住所的方向急奔而去。
一路狂飙,马进忠来到一处条件相对不错的小楼,疾步上到三楼,在一处门前停下,急促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几分钟过后,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道削瘦身影,马进忠一把便将那门背后的身影死死拽住,用一种凶厉且饱含正义的眼神盯着对方,怒斥道:“昨晚,我们明明亲眼看到是张天将田静推入河中,你为什么要满口胡言帮他洗脱罪名?”这道削瘦身影自然便是前者的好友王利。
避开马进忠的眼神,王利眼神阴翳,低下头一把将他推开道:“是你看错了,我劝你不要再多管闲事!”
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竟会讲出这种话语,马进忠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脸色涨红,身体微微发颤,猛然间一拳挥出,打在王利脸上,怒声咆哮而出,“你说什么?一条人命在我们面前消失,你说这话还是人吗?”
挨了马进忠一拳,王利瞬间露出一副凶厉之色,吐了一口嘴中的血渍,冷冷地道:“你走吧,我跟你无话可说。”说罢,便直接摔门返回屋内。
面对王利的冷漠态度,马进忠呆呆愣在原地,眼眶渐渐湿润,精神也跟着出现了一些恍惚,许久之后,才晃晃悠悠的朝家中走去,一路上回想起跟王利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场景,以及二人刚加入惩戒司时的慷慨激昂,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
清冷的夜里,一道单薄的身影盘坐在桌前狂酗着杯中之酒,斑驳的小桌上只摆放了一碟咸菜,俊朗的脸蛋上已泛出了些许红晕,跳动的烛光更增添了几分黯然之感。
忽然,随着一道门栓发出的咯吱声响,虚掩的房门被倏地推开,从外面蹿进来一位年龄看上去在十八九岁左右,裹着一袭紧身黑衣,身形精干、脸庞俊俏的少年,仔细观之,那少年眉梢浓密笔直,眼底明亮深邃,鼻梁笔挺有型,浑身散发着一种浩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