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肴无声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担忧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父的身体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在睁开眼睛之后,说什么都是不让他呆在身边,他知道师父并非是那种做傻事的人,可他却还是不放心的不敢擅自离开一步。
“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自从认识师父到现在,楚玉肴还是第一次见师父如此模样过。
楚清有口难言地叹了口气,“你去看着孟家五姑娘吧,这里交给我跟薛老前辈。”
楚玉肴无奈地看了父亲一眼,这才是沉默地下了台阶。
屋子里,孟繁落自然感受到了楚清的气息,但是她却懒得顾忌什么。
靠坐在床榻上,孟繁落死死地捏着手中的被子,喉咙发紧到几乎窒息。
酸楚的眼睛渐渐开始变得模糊,可哪怕是孟繁落闭上眼睛,仍旧泪如泉涌。
重生一世,她明明答应过要保护身边人安危的,可是她却再一次的失言了。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应该去尊重,但是只要一想起曾经与之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便是心如刀绞!
百里晨曦!!
孟繁落恨不得此刻就是冲进皇宫杀了百里晨曦已解心宽!
但是她不能,如今的百里女帝还在都城,若一旦因为百里晨曦而让容成和百里陷入了僵持,那么无辜的百姓便是会成为她冲动的牺牲品!
孟繁落咬紧牙关,忍着撕裂一般的疼痛,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盐城被瘟疫所困,她在找到她的时候,她明明都是已经感染了疫病,可是她在她的脸上却不曾看见任何的恐慌,反倒是那样的怡然恬静。
再到后来,她将她带在身边,她虽从未说任何感激的话,但是却将她的饮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
哪怕
到现在,孟繁落仍旧记得自己在让她跟随在身边时,她所说的话,“我一声索然无味,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是小姐让我明白和懂得人既是活着,就应该活的像模像样一些,只是我却不才,无法做到如小姐这般的洒脱,不过好在以后小姐在哪我便是在哪,不求能与小姐一般,但求能永世追随在小姐的身边,不离不弃……”
墨画……
墨画!!
孟繁落缓缓抬起头,一双被泪水洗刷的眼睛宛如地狱饿鬼一般。
墨画曾经在逃出皇宫的时候,身上就是已经中了毒。
她亲自以匕首挑开了墨画右手的手筋,以方便毒素的全部排出。
只是后来毒素是排出了,但是这个缝合的筋包却永远都是在的。
曾经她在找到墨画之后,还想着要将墨画的这个筋包给处理掉,但是墨画却笑着道,“还是不要了,这样待有朝一日我和小姐分开了,小姐还能通过这个特征找到我的……”
一语成谶。
她确实是找到了她,却是在她死之后……
当初孟繁落给了墨画自由是发自内心的,唯一解不开的心结是因为当初墨画的陷害,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若是说怨恨早已不再,她从没说过,她是希望墨画能够幸福的,就好像青城一般。
屋子里,孟繁落哭哭停停,犹如疯癫了一般。
屋子外面,楚清可谓是坐立难安,不断地在门口转着圈圈。
薛儒堂见此,摸索着迈步进了屋子。
楚清却是站在门口没有跟随。
薛儒堂顿了顿脚步,“晋郡王府不进来?”
楚清小声道,“还是算了吧,我去给容成崇湳报个信儿……”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都是跑没了影子。
开玩笑,现在的孟繁落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他主动出现岂不是找死?
还
不如还给容成崇湳报个消息,也好让那厮小心一些,不然真的等当年的事情东窗事发,容成崇湳怕真的要被孟繁落给碎尸万段了。
薛儒堂凭着孟繁落的气息,摸索到了床榻边,缓缓坐下,却没有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孟繁落,耳边还能够清晰地捕捉到那隐忍着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繁落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师父。”
薛儒堂淡淡一笑,“总算是知道叫人了啊?”
孟繁落小声询问,“师父怕是已经都知道了?”
薛儒堂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来的路上,晋郡王已是说的很详细,虽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怕无法接受,但不得不说你的那个婢女远有着比你还要沉稳的心性,世人常说遇到事情要顾全大局,可是真正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又有哪个人能够真的做到如此呢?”
孟繁落眨了眨仍旧湿润的眼睛,“若是我早一步猜到或许就不会如此了。”
薛儒堂反问,“既她心意已决,若是早就猜到又能如何?”
孟繁落潮湿的心脏豁然一紧。
是啊,墨画那个性子,从来不是个做表面功夫的人,若是她一旦决定了,便就是任何人都是拉拽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