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白华英在回府的时候,倚在马车上就睡着了,璟王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怀里,生怕磕了她。
待马车到了靖安伯府时,白华英还没醒,他不忍叫她,就一直这么任她靠在怀里,直到那马车外头传来两声响动,“王爷,大公子来了。”
璟王挑开车帘子,就瞧见白敬辰拿了个斗篷站在马车边,神色冷冷清清,“王爷与舍妹尚未婚配,孤男寡女还是注意着些为好。下官前来接妹妹回府。”
到底是他一手带到大的妹妹,如今见她倚在别的男人怀里,还是个未成亲的,心里怎能不火!
璟王小心翼翼的将白华英交了出去,谁料白华英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大婚之事,已经提上日程了,大舅哥放心。”
白敬辰瞧着白华英熟睡了,又不忍叫醒她,只得将斗篷披在她身上,由着璟王抱了她回了伯爵府,他自个在身后跟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璟王见他防贼似的防着自个,一时哭笑不得,到底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他将白华英搁在软塌上,翠青忙替白华英洗漱了一番,伺候着她歇下了。
白敬辰防备的瞧了半响,见他没有逾矩的地方,脸色这才好了些,“王爷请随我出来。”
璟王同他一并走了出去,他站在不远得的亭子里,背着手,身形削瘦单薄,先前的病气一直未消散,加之这些日子又掌管刑狱,整个人一时有些阴挚。
“近来,下官在牢房审案子,听闻了些不同寻常的事,不知王爷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璟王拂衣坐下,月光照在地上,泛起些微的白。“听一听,倒也无妨。”
“王爷待封家那位嫡女情谊深厚,将其棺椁入敛皇家,乃是情深义重之事,下官敬佩,但,华英是下官的亲妹妹,下官将她一手带
大,如今她虽瞧着是个聪慧伶俐的,但性子执拗,你若放不下那位封家嫡女,又来纳了我这妹妹……未免对她不公。”这人若作自家妹夫,他自然觉得什么都好,可若是作妹夫了,那又不一样了。
璟王摩擦着手中的玉板指,目光沉了沉,“往事已了,生人当往前看,白小姐聪慧伶俐,往后若入了王府,自当由她当家做主主持中馈。大舅哥不必担忧。”
白敬辰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我这妹妹的心思细,眼里揉不得沙子。”
“本王府中虽供奉亡妻,却并未有妾室侧房,如今没有的,往后也不会有。”璟王晓得他是个心疼妹妹的,所以多了些宽容。
“母亲早去,妹妹是下官一手带大的,还望王爷多担待。”白敬辰将心里话都说了,与璟王的隔阂也就少了。
“亏得大舅哥这些年悉心照看,本王在此谢过。”璟王朝白敬辰微微作揖,白敬辰忙回了礼,二人相视一笑,气氛一时也融洽了许多。
在白华英睡一顿觉的功夫,这两个男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因着睡得晚,白华英起得也就晚些,等她醒来时,翠青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小声道:“小姐,白家老太太来了,这会子正同咱们老太太哭诉呢,都哭了一早上了,嚷嚷着要见你,老太太忧心你没歇息好,所以没让奴婢们扰你。”
白华英接过帕子抹了把脸,秀心见状鄙夷道,“出事到今日,也有好些天了,想来她也是找遍了人,实在没法子才来拉这个脸。”
梳洗完,白华英又用了些膳,天色已然就到了正午了,白华英这才去了大厅。
大厅里白家老太太泪盈盈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那不成气的孩子!一时犯了糊涂,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官
家那儿也没个消息,这可怎么是好啊,我这一大家子的人可都指着他,可怜我命苦,比不得老姐姐有这样好运气……”
白家老太太憔悴了许多,昔日里花白的发如今又白了一大半,脸上的褶子也比先前的多了好些,连那脂粉都盖不住了!
她这模样同靖安伯老夫人比起来,真是一个谪仙一般素雅高贵,一个仿若烟粉地里头出来的,俗气至极。
老太太被她拽着,有些厌烦,将她略扶了扶,“这桩事,我靖安伯府爱莫能助,你既身子不好,就该回府歇着,敏环,送白家老太太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