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皆乱。
到处都是惊慌不安的吵嚷声。
“大夫?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有过来?!”
曹夫人眼眶通红,整个人都在因为后怕打着哆嗦,抱着曹娆怎都不愿意撒手。
她能感受的到,曹娆此时已满身冰冷。
胸口的起伏更是微弱到可怜。
整个人都仿佛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一般。
婢女匆匆踏进内室,顶着满头满脸的冷汗,急声道:
“夫人,大夫来了!”
上了年岁的大夫匆匆进门,正想要弯身行礼,甚至还来不及多言一句,就被曹夫人急切的吼声打断:
“快来看看阿娆!”
“是!”
大夫应了一声。
撑着佝偻的腰上前。
隔着帕子,搭上了曹娆的脉。
曹夫人的一颗心,此时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眼前阵阵发黑,脚步都有些不稳,靠着一旁的婢女搀扶着,才勉强站直了身。
“夫人”
婢女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两句宽慰的话,却没想到曹夫人忽然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们这群废物,都是怎么看着小姐的?若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偿命!”
她满脸凶相。
牙关被死死咬住。
一双眼都如浸了血般。
房里伺候着的婢女皆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反驳,紧忙着齐齐跪下了身,连声告饶。
燕望欢站在门口,遥望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曹娆,眉宇间的神情仍淡漠如初。
陈元北仍守在她的身边,同内室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既瞧不得曹娆。
也能听清楚里面传来的动响。
“回禀夫人,小姐福大命大,被发现的及时,又有草民施针,并无大碍。只消吃上几天的汤药,调养一番即可。“
大夫为曹娆诊治完,连忙站起身,将佝偻着的腰弯的更低,他抚着胡子,道:
“至于颈间的淤痕,每日涂着药膏,最迟不过半月后,即可彻底消失。”
曹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能重新放到了肚子里面。
“幸好幸好”
她抚着胸口。
眼底有泪光闪动。
大夫跟着婢女悄然离去,留下曹夫人守在床榻边,望着曹娆抹眼泪。
“我的女儿,你何苦要做这种傻事?不就是一桩婚事,哪里要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在她哀哀的哭诉声中。
曹娆缓缓睁开了眼。
“娘”
眼前一片模糊。
她只能看到曹夫人晃动的影子。
脖颈间疼的厉害,嗓子里也仿佛被火烧灼过一般。
曹娆张着嘴。
却再难发出一点声音。
“醒了?!”
见她睁了眼,曹夫人顿时又惊又喜,招呼了婢女去倒茶为她润喉,又抹着眼泪,颤声哭道:
“你若再寻死,可要娘怎么活?难道一定让你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才甘心吗?”
曹娆蓦然瞪大了眼。
似有些听不懂曹夫人口中所讲的言辞一般。
寻死?
她何时
有想过要寻死了?
但脖颈间仍疼的厉害。
细细摸索过去,曹娆甚至还能感受到麻绳留下的痕迹。
但她却完全不记得都发生过什么。
记忆当中一片模糊。
她正要仔细去想,就听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曹姑娘无碍,就是最好。也幸得我们赶来的及时,若不然的话,不定要出什么难以挽回的意外。”
这嗓音实在过于耳熟了些。
曹娆一抬眸。
撞见燕望欢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月白衣裳,下颌的轮廓精致分明,即使站在门窗组成的阴影下,亦披挂着满身光辉。
“陈望欢?!”
曹娆难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眸底的神情乍然见变得惊疑不定。
燕望欢倒
是不急不缓,徐徐迈上前一步,她叹息一声,满面诚恳地道:
“我知晓曹姑娘心里有气,不愿意见我,也不愿听见我的声音,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日后还请姑娘千万照顾自己些。”
“主子何需自责?这一事同主子有何干系?”
汾月满面气愤,捏着拳头,愤然道:
“这一次,若不是我们家主子,怕是曹姑娘等到过了黄泉路,才能被你们府里面这些没用的下人发觉到。”
陈元北在一旁接了话茬,他已知晓了燕望欢的意图,也就跟着懒洋洋地道:
“那望欢岂不就是曹姑娘的救命恩人了?”
“救命恩人?”
曹娆被这四个字一刺,整张惨白的脸,都在瞬间红了个彻底。
她正欲还口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