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似箭。
转眼间。
燕望欢已在小山村,生活了足有半年。
她和况铮,都已渐渐习惯了这里。
敛去了浮华春色,萦在身边的,只剩一片平淡安稳。
但如此的生活。
正是燕望欢最大的求而不得。
“他人明日要成婚,你在这里出神,我可是要乱想的。”
身后传来低沉的笑音,燕望欢的细腰被一双有力的手臂锢住,她无需回头,已知晓来人是谁。
燕望欢松下力道,靠进来人怀中,道:
“好似一转眼,就要入冬了。”
“这里的冬日不同京城,会更冷些,也没什么用来取暖。”况铮握了燕望欢的手,感到她泛着凉意的肌肤,顿时皱起了眉,“得需进城,备些过冬的物件了。”
他将燕望欢的手握在掌心。
将体温一点点渡过去。
“无事的。”
燕望欢窝在况铮怀中,遥遥望着院子里的景象。
虽那不过一堆木料,加上些许的杂物。
没什么好看。
她却久久收不回目光。
况铮也未开口。
燕望欢在瞧远处,他就看着燕望欢。
如此。
就甚好。
又过了片刻。
燕望欢才终于移开目光,向后瞥了况铮一眼,道:
“王婶还等着我,帮她选一选嫁衣上的绣活儿,不能再同你待着了。”
“还未定下?”
“是啊。”燕望欢轻叹了一声,含笑摇了摇头,道:“既是儿媳妇,自要仔细一些,不过今个若是再定不下来,怕就赶不上日子了。”
她陷入况铮的怀中,整个人都是暖融融的。
懒得犯懒,不愿再动一下。
况铮也未松手,蹭着燕望欢的墨发,嗓音越发低沉。
“那我等你回来,再睡下。”
燕望欢瞧了一眼床上泾河分明的两端,知他这话虽然暧昧,然也不过偶尔腻着她撒娇罢了。
虽同屋所居。
她与况铮之
间,却向来无越矩之行。
这般言语。
都算是最为过界的了。
“要走了。”
燕望欢轻推了况铮的手臂,同他隔了些距离,虽觉察到冷意袭身,但还是道:
“再耽搁下去,王婶可是要急的。”
“莫要熬的太晚。”
况铮为她打开了房门,虽只有几步远,但还是送着燕望欢到了正房门口。
临进门前。
他俯在燕望欢耳畔,轻声道:
“若要独守空房,我可是不依的。”
“莫闹。”
燕望欢失笑,瞪了况铮一眼,没好气地道:
“何时这般的轻佻了?可莫要去教坏了王木哥,王婶定要恼你。”
王婶听到有动静,过来瞧上一眼。
正巧见到了况铮在同燕望欢讲话的场面。
她先是一愣。
然后笑着调侃道:
“都老夫老妻,还这么腻歪呢。”
“我欢喜她。”况铮为燕望欢整好了衣摆,黑眸蕴着一汪心水,道:“自然怎么都看不够的。”
“哎呦”
王婶摇了摇头,连忙拽着燕望欢迈过门槛,又同况铮说了句:
“放心,错不了你的望欢,等一会儿就还给你了!”
门才一被关上。
王婶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几幅图样,送到燕望欢眼前。
“望欢,你眼光最好,来帮我瞧瞧,嫁衣上绣那一幅图样最为合适?”
寻常百姓成婚,大多都是一身红衣作为喜庆。
至于花样。
简简单单就是最好。
但王婶不想亏待了儿媳妇,身边又有燕望欢在,自是想让她帮忙掌一掌眼,来在嫁衣上,添出几分的心思来,也好叫王木要娶的姑娘欢喜一些。
图样都不算复杂。
既有云纹,也有双鱼仙鹤,鸳鸯牡丹。
燕望欢挨个看了一圈,放下了太过繁复的几样,只留下云纹和双鱼,端在掌心细细望着。
“你觉着哪个她瞧了会喜欢
?”
王婶一脸急切,在图样里挨个望了一圈,最后又看向燕望欢手中的两个,道:
“那姑娘听人说,是个性情颇温顺的,长得也素气,确实应不会喜欢这些花哨的图样。”
两两相较。
燕望欢最终还是将云纹递了过去,道:
“这云纹我瞧着不错,简单大气,用金丝线绣最好,偏深一些的茉莉黄,也未尝不可。”
“金丝线?这可是相当稀罕的物件了。”
这等贵重的丝线,怕是城里面的布匹行,都难以寻得,就是存有,估计也不会低了价钱。
王婶犹豫了好半晌。
盯着那云纹,是越来越顺眼。
燕望欢的眼光,她自是相当信得。
若是能用金丝线,在嫁衣上绣出云纹来,那穿在身上,得是多华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