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发重了。
白汝嫣在小莲的搀扶下,快步赶到了秦依澜的院落总。
她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辛夷。
眼中浮起一抹惊色,她走到辛夷的身旁,道:
“这是怎了?郡主离开还不久,你为何还跑到七皇子府来了?”
“主子方才在这?”
辛夷抱着双臂,略有些泛紫的唇颤了两下,道:
“是七皇子妃要主子过来,但主子还未回府,所以我就过来交代一声。”
“这么冷的天,你怎能站在外头?”白汝嫣皱紧了眉,向着房门瞥去一眼,忽然压低了声响,道:“你且等一等,我这就去找七皇子妃,尽快就让你回去。”
“好。”
辛夷面露感激之色,揉了揉发僵的脸,对着白汝嫣艰难的笑了下。
“劳烦你了。”
“我们都是自己人,何来这些客气。”
白汝嫣向着她安抚似的笑了笑,快步到了房门前,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过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的脸,也被风雪吹的生疼,房门才从内缓缓打开。
白汝嫣连忙迈过了门槛,抖掉身上的风雪,紧着赶到了秦依澜的身前,弯了身,恭恭敬敬地道:
“见过七皇子妃。”
“你怎还忽然过来了?”秦依澜瞥了她一眼,冷笑了声,道;“殿下可不在我这里。”
她语气不善。
然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以及佝偻着的身躯,都让秦依澜少了几分的气势。
她瞧起来,可一副随时都要入土的模样。
白汝嫣心里转了不少的念头,面上仍是一副温婉懂事的神情,压着嗓子道:
“风雪太大,心里实在惦念着七皇子妃,于是便过来瞧一眼,还请七皇子妃莫要怪罪。”
“惦念我?”秦依澜闭了眼,如同枯枝一般的手指点在膝盖上,道:“你是生怕我死的太晚吧。”
仿是被吓了一跳般。
白
汝嫣跪倒在地,连声道:
“七皇子妃误会了,我”
“什么我?”
秦依澜咳了两声,腰越发弯了。
她不过一个年轻女子,此时的模样,却比那些将行就木的老者,还要更加憔悴几分。
“你一个奴婢,在本七皇子妃面前,还敢自称是我?!”
“是”白汝嫣低着头,遮住眼中闪过的怒意,只颤着嗓子道:“奴婢谢七皇子妃的教导。”
秦依澜缓缓起了身,也不再去看白汝嫣,只道:
“既然来都来了,就留在这里看着炭盆吧,反正,这也是你一个奴婢该做的。”
她在婢女的搀扶下,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向内室。
眼看着要进门,秦依澜忽然又道了一句。
“让门口那燕望欢的奴才抓紧离开,屋子里外有两个碍眼的东西,想到就心烦的很!”
“是。”
白汝嫣的额贴着地面。
眼中的怒恨之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当然知晓。
秦依澜口中碍眼的东西,说的是谁。
在她看来,这整个七皇子府,除了楚玉和她之外,其他人皆是不入流的下等。
白汝嫣咬紧了牙关。
额头重重磕了两次地面,才逐渐冷静下来。
小莲上前搀扶起了白汝嫣,道:
“主子,地上凉,可快些起来吧!”
白汝嫣全身发僵。
却并非是因着天凉。
更多则是气恼着秦依澜。
不过是有一个好的出身罢了,她有什么资格,可以这般的嚣张。
当真是叫白汝嫣,恨得牙根直痒。
小莲瞥着她的脸色,又向着房门的方向瞧了一眼,低声询道:
“主子,外面那姑娘,可要去让她离开?”
不等白汝嫣开口。
她忽然又道:
“风雪这么大,在外面多待上一时片刻,可能都会死人的。那姑娘是郡主的人,若是在这出了什么事,郡主可不该埋怨起七皇
子妃了?得抓紧让她离开才是!”
小莲边说着话,边向着房门处走去。
只是她脚步迈的极慢,余光也一直留神着白汝嫣的方向。
她听了小莲的话,心头一颤,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挣扎了半天,才道:
“等一下。”
小莲背对着白汝嫣,无声的笑了。
然等她转过头,面上又是一派的单纯之色。
“主子,怎了?”
白汝嫣深吸了口气,又阖了眼,道:
“你去同她讲,七皇子妃让她跪在门口,半个时辰之后,方可离开。”
“半个时辰?”小莲一愣,咬着手指尖,顶着满面的疑惑,问:“主子,那半个时辰之后,可要奴婢送她回丞相府?”
“无需。”
白汝嫣缓缓睁了眼,轻声道:
“就让她一直跪着吧。”
燕望欢等人回到丞相府时,天色已是有几分沉。
风雪还未停歇。
反倒是刮出了古怪的声响。
真阳单手捂着肚子,微微弯着腰,跳下马车后,便急吼吼的想要往院里跑。
“瞧他急的。”
汾月随在燕望欢身侧,见他这副模样,便笑着道:
“主子,看来这一次,他们可是要和好了。”
“这么久了,也别扭的差不多了。”
燕望欢也是笑了。
她们还未回到院落当中。
便见满面慌乱的真阳,再次迎面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