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已经别无他法。
此时若不收敛下锋芒,不仅要同皇位,再无瓜葛,连保命也是堪忧。
下一任帝皇,不论是谁。
纵使是血脉亲眷。
仍是绝对,不会放过楚玉,这个心腹大患的。
他既是为了野心。
也是想要保命。
这不过最浅显的道理。
楚玉不过是多年里,路都走的太顺。
一时遭了坎坷。
便钻进了牛尖角。
他城府深沉,不出多日,定然能够想通想透。
燕望欢没再多留。
迈步出了门,便看白汝嫣正候在不远处,一见了燕望欢,她先是弯身行礼,上前了一步,道:
“不知郡主可有空闲?是否方便,同汝嫣说两句话?”
她唇角含笑。
眉宇之间,一派的乖顺之色。
汾月站在燕望欢身后,上下扫了白汝嫣一圈。
却是怎么瞧,都没从她的身上,找到同燕望欢有什么相似之处。
不管是模样还是神态。
都是天差地别。
也不知晓,为何谁都是觉着,她同燕望欢有几分相像。
“自是方便的。”
燕望欢微微颔首。
并未拒绝白汝嫣的邀请。
她顿时眼睛一亮,连忙侧过身,恭敬着道:
“郡主请。”
吩咐了婢女带路。
白汝嫣落在燕望欢后半步。
礼数周全。
神态柔顺而又恭敬。
不仅是对燕望欢。
连跟着下人。
也是轻声细语。
讨喜的很。
尤是和方才的秦依澜比较起来。
这时的白汝嫣,可谓是颇得人心。
婢女带路进了一处偏厅。
白汝嫣亲自拿了茶壶,笑道:
“我最近,在学着制茶,也不知晓味道如何?若是不大合口,郡主可千万不要客气,汝嫣为郡主,再换一杯就好了。”
她斟满一杯茶,双手捧着送到了燕望欢的身前。
汾月上前迈过一步,正要接过,便看燕望欢摇了摇头,道:
“无需如此。”
她接了茶,护在掌心。
也不急着用。
垂了眼,淡淡道了一句:
“你找我,是为了秦依澜。”
这并非是疑问。
白汝嫣长吐出口气,敛去了方才谦卑的模样,冷了脸,缓缓点了点头。
她心里头杂的很。
既是惊讶。
又是好奇。
想着终究得是何种心思,才能瞒过燕望欢?
“她,对郡主非常的在意。”
白汝嫣抿着唇,微微皱起眉,思索片刻,又道:
“府门中,也有几个丫头侍妾,是打小就在殿下身边的,殿下念旧,性情又温润,对她们也很照顾。但秦依澜却不在意那些人,只唯独对郡主你,是连名字,都听不得。”
她已经小心斟酌过了措辞。
但一提到楚玉。
眼底眉梢,却都是透出了几分情意。
燕望欢将这尽数收在眼底,道:
“所以,你想如何?”
“我”
白汝嫣张了张嘴。
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倒是燕望欢,替她开了口,低声道:
“你想当,七皇子妃?”
她微微弯了腰。
黑眸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
白汝嫣被紧紧盯视。
只觉得连魂儿,都让看了个透彻。
“我出身这般低微,又是一介孤女,无法带给殿下帮助,哪里有资格,成为七皇子妃。”
她并非直接拒了燕望欢的问。
虽是用着哀婉的语气。
但眼中,却是升起一抹欲望的火焰。
白汝嫣进七皇子府的目的,本就不纯。
她就是为权势而来。
此时,又对楚玉动了心思。
哪里能不对七皇子妃的位置,生出贪婪之念。
只不过。
白汝嫣也清楚。
凭她的身份和地位。
能留在七皇子府,都是走了运。
更莫说。
是讨什么名分了。
“秦依澜,暂时还不能出事。”
燕望欢吹散了浮在茶水上的茶末,盯着荡起的涟漪,道:
“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安安生生的,一辈子,享受着她的荣华富贵。”
白汝嫣
一怔。
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但面上,却仍是摆出一副恭敬茫然的模样。
她弯了身,软着嗓子询道:
“郡主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楚玉很喜欢你。”
顶着白汝嫣如沸火的眼神,燕望欢不慌不忙,淡淡道:
“你现在受宠,日后也会越来越受宠,若是秦依澜管不得事儿,这七皇子无名有实的女主人位置,对你而言,应该不难拿到手吧?”
白汝嫣抿紧了唇。
她已是知晓了燕望欢的心意,也不敢再继续装傻,连忙点点头,道:
“我有把握。”
“人有很多种死法,自然也会有很多种活法。”
燕望欢轻叹一声,道:
“总有一种,是既不影响你,也不会影响到楚玉,还能让她的家人,继续为楚玉效力尽心的。”
白汝嫣心跳的厉害。
她已是通晓了。
想拿到七皇子府后院的权柄,并非难事。
只不过中间,还隔着一个秦依澜。
但就秦依澜的存在。
对白汝嫣来说,不亚于是千难万险。
但如果同燕望欢的言语一般。
秦依澜忽然出了什么意外。
不死不活。
不闹不烦。
虽是挂着七皇子妃的名义,却是再做不得什么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