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汝嫣做梦都没想到。
她有一日,会入七皇子府。
这是个顶好的机会。
若是能抓住,那些让她记入骨髓的恩怨,都将血债血偿。
和七皇子比起来,她们什么都算不上。
白汝嫣是个聪明人。
无需燕望欢多说。
她便已经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不惜一切代价,给七皇子府中站稳脚步。
若是能讨得七皇子的喜爱,是最好。
即是不能,也得当个有用的人。
至于那之后还是否要听从燕望欢的话,白汝嫣还需掂量。
她到底看不透燕望欢。
只是对着她,白汝嫣总有些心惊胆战。
不敢有半分放肆。
没用上半日。
燕望欢已是处理好了一切。
给青楼那些姑娘,都分了银子,差了商队一路照拂,送出了京城。
她为白汝嫣,安排了个全新的身份。
不再是青楼中的烟花女子。
而是个父母双亡,打边关远路而来,受过七皇子楚玉恩惠的寻常百姓。
这次来京,既是报恩,也有投奔。
燕望欢给她新添的过往,不抗推敲。
乍一听是个话本子一样的经历。
但细细琢磨,却步步都存了破绽在其中。
一个孤女,独自一人,有本事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已是运道玄奇。
又幸而又幸的遇见了燕望欢,由她引荐到了七皇子面前。
太多巧合碰见一块,就成了刻意,不免引人遐思。
白汝嫣欣喜褪去,也察觉到了不对。
但她瞧了燕望欢几眼,到底是没敢去问。
她还没能进去七皇子府,手里头没底牌,心理也虚,自然只能顺着吩咐去做。
燕望欢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
就带着人,大步迈进了七皇子府的门槛。
她才离开还不过四个时辰。
任谁也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连楚玉都有些惊讶。
他一接到消息,忙动身相迎,见她身后跟了个眼生的姑娘
,也并未开口询问,眸光一掠而过,又落回燕望欢身上,轻笑着道:
“正想让人给补药送去丞相府,你就来了。”
燕望欢瞥他一眼,道:
“又劳七皇子费心了,不过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些补药。”
“哦?”楚玉亲自倒了热茶,送到燕望欢手边,眼底尽是柔色,“你伤还未好,不应到处走动,若是有事,差人送个信来,我过去见你就好了。”
他又回了最初的模样。
一脸温润的亲热。
对着燕望欢嘘寒问暖,眼里尽是关切。
好似不久之前,从他身上溢散出的杀意,都只是镜花水月。
楚玉对燕望欢有意不假。
因她可能会成威胁,阻他登上皇位,起了杀念,也是真。
他和楚霁,都是皇家子弟。
只要心中还有那龙椅。
便能给其他情爱,都抛之脑后。
好在,燕望欢对楚玉,也没几分真心。
都是交易罢了。
楚玉欠了她人情,所以即使怀疑白汝嫣的身份,但因是燕望欢送上门的,他就必须收下。
燕望欢也没有废话。
直接给来意讲好,便示意白汝嫣上前行礼。
摆明了是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
楚玉送过曹大夫给她,明是帮手,暗来盯视。
此时燕望欢给他的府上,也来一枚棋子。
他拒绝不得。
楚玉心知肚明,这才正眼去瞧白汝嫣。
她低眉敛目,面上满是乖顺,模样算不上多出众,但眉宇之间的神情,却是有几分眼熟。
他略有些怔忪。
思索许久,也未得出个结论,他只能先行放下,苦笑一声,道:
“望欢,你可知晓,我上次去边关,是何年月?”
燕望欢抿着茶,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知。”
“已将近十年了。”楚玉轻叹一声,道:“难得白姑娘,十年间,还能记得我。”
白汝嫣听他忽然提起自己,心里一
突,下意识抬眸去望。
恰对上楚玉含笑的视线,她更是紧张。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话的好。
好在燕望欢此时放下了茶杯,接了话茬,道:
“七皇子乃真龙血脉,寻常人一生难见一眼,不得忘怀,也属寻常。”
她面对楚玉,丝毫不落下风。
白汝嫣甚至有种,燕望欢才是左右着话题,给他们之间的关系,掌握在手中的那个人。
这是为何?
面前的人,可是七皇子。
整个靖楚国土,该是唯有天子,能让他俯首称臣。
可给燕望欢面前,楚玉却好似弱了一头般。
甚至还带了点讨好的意思。
白汝嫣不得其解。
只觉着燕望欢,更加神秘。
楚玉见她心意已定,也并做反驳,反正不过是个女子,偌大七皇子府,有的是容她之地。
他轻笑一声,道:
“既是如此说,那便留下吧。”
燕望欢微微颔首,抬眸去看白汝嫣。
“还不谢过七皇子。”
“谢七皇子开恩!”
白汝嫣忙俯身跪下,磕了两个响头,朗声道:
“奴婢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
她知晓,一进了七皇子府的门,日后的所行所动,就都是围着七皇子了。
不管只是为了过的好,还是想报得仇怨,亦或者更上一层楼。
皆是靠楚玉所给。
白汝嫣抬起头,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