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宅中,雨未歇。
曲蓁立于棺木旁,身上的衣裳都已然湿透,静的宛如一尊石雕。
血手等人隐在暗处,不敢上前。
“统领,就让姑娘这样淋着那是要感染风寒的,你去劝劝!”
血手挑眉,“我要能劝还用你说?”
他望着那道身影,无形中也被哀伤所感,心底生出些许悲戚来。
顾大夫过世那晚,姑娘独守灵堂。
夫人棺木归京那日,她夜半验尸,满心凄寒。
再深重的伤痛都不及今夜的冲击来的更大,大到令他们所有人都震惊失神,如遭雷劈。
这样的结果,谁能接受?
正想着,院外突然掠来一道身影,不是曲弈那抹熟悉的月白,而是……
“主子来了!”
众影卫欢欣雀跃,唯独血手面色难看的出奇,来了又能怎么样,隔在他与姑娘之间的,是一道永世都无法跨越的天堑!
血缘!
曲蓁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却没有动作。
“你来了!”
“我来晚了!”
容瑾笙墨发湿漉漉的垂在肩上,凤眸浸润,透着几分寒意,他得了陛下暗自出宫的消息,就知道事有不妙,忙撂下一切赶来,但还是晚了!
她知道了!
“蓁蓁……”
“阮世叔瞒着我,祖父
瞒着我,你也瞒着我,我明白你们都是为了保护我,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曲蓁头也不回,声音诡异的冷静。
容瑾笙听得心中发慌,一把从背后揽住她,“蓁蓁,再给我些时间,我会查个清楚。”
她微微阖眼,没再说话。
天地高阔,这暴风雨到底还是卷到了他们身上!
翌日,暴雨方歇,空气中的土腥味和青草香气交缠,有种别样的洗练澄净。
曲蓁换好衣衫,推开门就看见早已候在庭院中的容瑾笙和曲弈。
“走吧!”
她迎了上去。
阮家的事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此事时隔多年,又没有在官府备案,曲蓁顾及到她娘的清名,决意私下处置,所以不曾通知青镜司众人。
一行人递帖拜见,被引去了正厅。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阮舒白闻讯赶来,见了他们忙拱手一礼,眉眼间尽是疑色,好在他为官多年,也算是沉得住气,彼此寒暄后,各自落座。
曲弈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要人,毕竟两家多年相交的情分谁都不想因此毁于一旦。
阮舒白打量着三人,方才门房说他们轻车简从而来,显然是有事相商,怎么坐下都不吭
声了?
“世叔,我娘的棺木于前两日已经被送回汴京。”
曲蓁斟酌了下,率先出声。
“回来了吗?怎么我都没有收到消息?”
阮舒白惊诧不已,多年办案练就的敏锐嗅觉告诉他,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与此事有关。
“可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如果是这样,你放心说,我定会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