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汝南王止步回首,连带着王妃也停了下来。
"这个问题很简单,生前伤和死后伤是不同的。"
她在笋溪县时,为了洗脱自己杀人的嫌疑,曾当众指出过其中的区别。
"郡主身上的刀口,有些是生前伤,譬如胳膊和后背,其创口外翻且显著哆开,皮肤下有凝血块的形成。"
"而有些伤是死后伤,例如腹部,这儿的创口泛白,肌肉无明显收缩,是死后被人……"
她没再说下去,但她的意思,众人都懂。
汝南王双手撑在冰棺上,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说到这儿,其实他已经倾向于相信曲蓁的推断了。
只是他宁愿她说的是错的,也不想他的云儿在死后,还要遭人毁尸!
"云儿——"
汝南王妃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惊呼一声,伏在冰棺上失声痛哭。
"夫人……哎!"汝南王揽着她的腰,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
冰窖中回荡着她的哭声,听着异常凄厉。
曲蓁退了两步,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妇二人。
她还有一点没说,从尸体的毁坏程度来看,那凶手取子的动作越发熟稔,而安平郡主身上的创口,一看就是新手所为。
眼下的情况,这话她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容瑾笙见状,操控着轮椅上前,
虽是商量的口吻,语气却不容置喙。
"你还伤着呢,我们先回景园吧。"
曲蓁想着留下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回去再翻翻剩下的卷宗。
"好,那过两日再来。"
容瑾笙转身,语气微凉:"过两日也不必再来。"
"嗯?"
曲蓁不解的看他,他不是奉陛下旨意,要彻查孕妇被杀案吗?怎么又不必来了?
汝南王和平侯老夫人听了这话,也不禁抬眼望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撂挑子走人?
容瑾笙这一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怒。
喜得自然是老夫人,此事再生波澜的话,最先被盯上的就是他们平侯府,宸王撒手不管,汝南王权势再威赫,也闹不起来。
怒的,自然是汝南王。
"宸王,彻查此案是陛下旨意……"
容瑾笙头也不回,淡淡道:"陛下是让本王彻查临江府连环凶杀案,郡主之死,既与此案无关,自然不在本王查案的范围之内,本王会与皇兄解释清楚。"
他继续往外走去。
曲蓁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不过对外她是容瑾笙的人,不会拆他的台。
她也缓步跟上。
汝南王脸色一沉,想要反驳又无从开口,他知道容瑾笙说的对,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仵作勘查有误,他先入为主,将云儿之死归咎
在那杀手头上。
容瑾笙要想置之不理,谁也挑不出错来!
那他的云儿,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他不甘心!
"姑娘……"
汝南王将目标转向曲蓁,他看的出来,她是面冷心热,在容瑾笙心中地位不轻,她若肯答应,或许真能说服容瑾笙,为云儿抓住真凶!
曲蓁脚步微滞,看了眼容瑾笙的背影,再度跟上,以汝南王的地位,容瑾笙不会主动交恶,他这样做定是有自己的思量。
听着身后轻浅的脚步声,容瑾笙笑意缓缓绽开,好在有面具遮挡,谁也没发现。
她,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