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的下场,仵作生生打了个寒颤,握紧了双拳,忍不住出声责问。
“你能想到这些,谁知道会不会故意抹去血迹,造成少量出血的假象?”
仵作的话使得县太爷等人有所迟疑的心又开始动摇,他说的不无道理,毕竟谁也没想到,大夫居然还知道如何验尸。
曲蓁无奈摇头,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就来看看尸体吧,死人总不会说谎。”
这下不止是衙役们,连县太爷和仵作都围了过来,将曲蓁围在中间,曲蓁蹲下身子,引着他们的目光落在黄秀莲腹部,“活人有凝血功能,受创后,会在创口内形成凝血块,但你们仔细瞧瞧,黄秀莲腹部的创口内,是没有血块凝成的。”
“如果还不能说明这是死后伤,那你们再看这儿。”曲蓁指着那创口,继续道:“生前切断肌肉,肌肉会有收缩现象,创缘,也就是创口的边缘的皮肤会内卷,创口显著哆开。”
“可这创,
创口也是哆开的!”
县太爷凑近看了下,听她嘴里的词儿新鲜,忍不住质疑。
曲蓁也不急,耐着性子解释,“那是因为我在她死后不久进行剖腹,腹部受创,创口自然也是哆开的,不过由于肌肉收缩不明显,创口哆开并不宽,真要是生前伤,此时看到的就不是这样的了。”
众人仔细一看,果真如她所言,不禁信了几分。
“你不过是个大夫,验尸是仵作的活,你难道知道的还能有我清楚?”
仵作察觉众人看着他的眼色都有些不对劲,心里不停的打鼓,面上强撑镇定。
“大人,我验尸几十年,吃得就是这碗饭,难道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您别忘了,她可是唯一有可能杀死黄秀莲的人!黄秀莲是张胜的遗孀,要是不给个交代,恐怕那位大人不会罢休!”
说到后面,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和县太爷两个听得清楚,曲蓁看着眼前脑袋攒在一起的两人,柳眉紧蹙,以她的耳力,自然听清楚了后面的话。
好个县太爷!
自己窝囊无能,查不清楚案件,就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按在她头上,仵作摸清了他的想法,才会在死因上造假,妄图给她定罪。
她是不是被栽赃不重要,黄秀莲是不是含冤未白不重要,这重要的是权是财,是他头顶上那顶乌纱帽!
“仵作说的有理,一个黄毛丫头的话哪儿是能相信的,更何况她自己都是戴罪之身,闹了这么久也够了,把人给本官押下大牢,听候发落。”
县太爷扶正头上的官帽,在衙役的搀扶下坐回正堂,一锤定音。
不过是
个个大夫的女儿,定了罪谁还敢说什么不成?最关键的是命案发生不过半日,他就勘破了案件,查出凶手,这样的速度恐怕是空前绝后。
正巧朝中大人物来了笋溪县,机会百年难得一遇,只要他多加打点疏通,加上这样出色的业绩,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等这女人下狱,判了斩立决,他就立马拿着好酒和古玩登门拜访那位大人,一想到屁股下的位置能往上挪挪,他就兴奋的快坐不住了……
“不行啊大人,这还有王法吗?曲姑娘分明是蒙冤的,请大人明鉴。”
钱小六没想到都闹到这份上了,明眼人都瞧的出来曲姑娘是无辜的,县太爷还是要定罪,当下就慌了。
可这次,有仵作提醒在先,县太爷打定了主意要让曲蓁顶下这罪名,哪儿还容得有人搅局。
“捕快钱小六扰乱公堂,革职查办,给本官一同拿下,我今儿就让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在这笋溪县城,本官就是王法,本官就是天!”
县太爷的声音在公堂上回荡,眼前是仵作那得意而轻蔑的笑意,众多捕快围上来,钱小六艰难的拔刀抵挡着,却寡不敌众,被死死按在地上。
一片嘈杂混乱中,曲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凝滞了般,冷的她通体发寒,她这才想起,21世纪法制社会已经过去了,这里是大盛,权贵当道,等级森严。
她,无权无势,命如草芥!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曲蓁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轻笑了声,她果然不适合这种平静无争的生活。
既然天要欺她,那她就用这双手,翻了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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