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几日,礼部便参京城知州将母亲远送江南,不奉养母亲,私德有亏,不能胜任知州一职。
奏疏递上去才半日便下来了批文,贬京城知州为桃源县令,回江南奉养母亲。
这不过是一次再小不过的参奏,也是再小不过的人事调动,但有心的人却看出了其中端倪。
京城知府原是孙贵人的母家,孙贵人为太后所不喜,被禁足在宫中,但好歹位份还在,这个知州做的虽然不说多好,但到底也算中规中矩,怎么这么容易只半日便被参倒了?
知县,九品芝麻官啊!
但任凭孙知州怎么闹腾都没用,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甚至传话的小太监还奚落道:“平日里知州大人威风八面,百姓想击鼓鸣冤都要提前递银票才能见上一面,怎么今日来见皇上就空着手来了?”
也不等孙知州说话,小太监冷酷的捏着嗓子道:“来人啊,拖出去,皇上正在午睡,谁要是扰了皇上的清净,小心自己的脑袋!”
话音一落,自有太监上来拖人。
那小太监又悠悠的奉告一句:“我劝大人还是快去桃源上任吧,拖久了怕是皇上不喜,再迁怒到禁
足的孙贵人那就不好了。”
说罢,便转身走了进去。
他一路来到内阁,在外面报了一句,随后走了进来。
姬晏礼正靠在矮几上看书,眼睛都没抬一下问:“打发走了?”
“回九千岁,打发走了。”
“嗯,”姬晏礼翻了一页书,“若是再来纠缠,不必客气直接乱棍打出去。”
“是。”
京城新上任的知州果然与以往不同,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前车之鉴,上任后率先整顿吏治,把衙门里原本孙知州认命的官员抓了一批又撤了一批。
在一重官吏们瑟瑟发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命人整顿商铺,所有比平日里高出价格的店铺,无论是客栈餐馆,哪怕胭脂铺都直接封停。
如此半个月下来,京城中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考生们安心的在城中备考,因为一周后便是春闱的大日子了。
春闱,每三年一次,就算没有寒门,对黄天贵胄的那些勋贵也是无比重要的。
只不过他们依靠背后的关系,可以进入官场,而背后的博弈不是考的如何,而是拼谁背后的势力更深。
如今寒门涌入,又是姬晏礼主办,丝毫
做不得弊,他们便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从春闱前一个月,姬府的门槛都快被送礼的人踩破了。
好在无名顶用,把一干人等都劝退了,劝不退的也能打退,让陆安锦两口子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此次春闱,姬晏礼提出了一个新的批阅形式,匿名。
其实在古代能做到匿名答题还是十分有难度的,以至于陆安锦听了都觉得在痴人说梦。
又没有电脑记录编号,又没有统一的电脑宋体字,凭什么匿啊,掩耳盗铃罢了。
就算把名字遮住了,可字迹只要是有心人,都认得出来。
而姬晏礼的做法也没什么诀窍,不过是把御书院的那些饱读诗书的人叫过来,把考生们的考卷抄一遍,再送审核官那里去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