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纳闷极了。
“行军打仗难道不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吗?
我甚至觉得,朝堂之上,除了皇帝的登基大典和百姓的生死存亡之外,再没有比行军打仗更为严肃的事情了。
陛下怎么能做到如此淡定的?”
裴宴清随意的姿态却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大惊小怪了?
身为一个野心勃勃,准备迈步向朝堂,亲手为自己树立一个不败之地的皇后,生出这种自我怀疑,对于云绯月而言,比面对群臣抨击还要难受。
她一直都承认,身为女人,因为自幼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她的政治敏感度要远低于裴宴清。
甚至是地位比她低很多,而年龄与她差不多的男性官员们。
但从入主中宫后她已经在很努力的在学了。
自封后大典前后的乱局结束后,她只要没事,一天中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读兵书、看策论。
还特地找了有能力、有经验的老学究探讨兵书策论等治国之策。
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去弥补过去二十年对这方面学识和见解的缺失。
而在这个过程中,云绯月不怕和旁人有分歧,可一旦裴宴清、云父等她信任,并且相
对比较了解的男性当权者对她很看重的事情表现出轻蔑、不屑之姿态来,她就会格外的焦虑。
裴宴清是看到云绯月紧紧蹙起的眉头和皱巴巴的小脸儿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造成了她多大的困扰。
一时间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战事尚未开始,朕也不敢妄言谁输谁赢。
但是你仔细想想,就云飞羽那些以实力取胜的方案,有哪一个是能用情报改变的?”
对上云绯月似懂非懂的眼神,裴宴清发现云绯月越是看重的事情,她的思维就越混乱。
或许他不是不明白,而是过于谨慎了。
所以一定要从他们这些亲近之人口中听到她想要并且认可的答案,才能安心的认定最终的结论。
于是裴宴清便耿直道:“其实说白了就是魏国公常说的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花架子。
这样说,你明白吗?”
要不说,云绯月虽然出身世家却喜欢跟人说大白话呢!
裴宴清这样一说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你的话我是明白了,但魏国公当初说这话之前还说过一句,所谓计谋,便是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实现尽可能大的谋利。
而这种计谋多半只能用于旗鼓相当或者实力差距不大的博弈双方吧?
陛下的意思是,我朝与北齐的实力差距已经大到可以忽视一切计谋,直接进行强攻的地步了吗?”
北齐,这个集草原、大漠和绿洲为一体的王朝绝对是大元数百年来最难对付的劲敌。
从他们还不是个完整的国家的时候就袭扰的中原大地不得安宁。
在百年前组建成国后更是以彪悍的战斗力迅速在北域开辟出了一片他们的绝对领域。
时至今日,真正打起来,北齐上下,恐怕无人能够不畏惧北齐铁骑。
之所以还是要迎难而上,不过是出于加过责任的拼命相护而已。
可裴宴清的言语间却完全没有丝毫对于北齐强敌的忌惮。
这令云绯月着实有些疑惑他哪来的底气,敢说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