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罪过再重也改变不了她肚子里怀着大行皇帝的子嗣的事实。
皇嗣本就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何况元庆帝已经驾崩,邓氏腹中那个遗腹子只会被捧到更加重要的位置。
别说邓氏一定会拿腹中的孩子为自己开脱,便是她不开那个口,裴宴清也不能主动去动她。
甚至可能还得就邓氏的处置问题专门召集群臣商讨一次。
否则一旦在朝廷正式发落邓氏之前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是意外还是为人所害,那个孩子的死最终都会落在裴宴清头上。
一顶“谋害皇嗣,残骸手足”的罪名扣下来,一个尚未出生的小孩子的杀伤力就能抵得过之前所有和裴宴清为敌的强劲敌人。
所以云绯月知道自己想要立刻对邓氏以牙还牙的想法会令裴宴清为难。
可丹颖的惨象就在眼前,她无法说服自己放任邓氏继续逍遥法外。
问出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裴宴清的答案。
却不想裴宴清听到她的问题后面上没有丝毫的为难之色,反而异常从容道:“你放心,你想为丹颖报仇,无人能够阻止。
邓氏没有机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听得他如此淡定的回答,云绯月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了一个目前对他们最有利的猜测。
不过却不敢置信。
所以她只是好奇道:“看来陛下是早有安排了?”
裴宴清挥退寄雪和黎音,自己推着云绯月往延禧宫走去。
走出太和殿的时候,他附身在云绯月身边低语。
“关于邓氏的谎言有很多,可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她年轻时习武伤了身子,此生都无法孕育子嗣。”
云绯月诧异的抬头,光洁的额头似是触到了一抹陌生的柔软。
两人都微微一愣,云绯月随即仿若无事道:“可那个孩子是郭太医诊出来的啊,他的医术虽然比蓝臻差了一些,可也不至于连基本的滑脉都能诊错吧?
何况邓氏披露出喜脉的时候大行皇帝可还健在呢,她难道敢欺君?”
皇宫里十几年才有的一次喜事,不用说也会引起轰动。
邓氏如果真的敢为了邀宠而假装怀孕,只怕她没有骗到分毫皇帝的宠爱,邓氏一族就先被冠上欺君之罪了。
裴宴清盯着云绯月泛红的耳尖笑的异常温柔。
“她倒是也没有欺君,她的确是怀了
身孕,不过,那个孩子,在孙、邓两个罪妇进宫的那天就不在了。
只不过那天后宫里就爆发了叛乱,各方都没留意,邓氏有意隐瞒,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云绯月完全一副看热闹入迷了的样子,“可是,据我所知,这些天她一直在以孕妇自居啊?
哪怕是被软禁了,也依旧扶着腰,挺着肚子拿肚子里的皇嗣说话呢!”
“所以她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要用肚子里的孩子当挡箭牌的准备啊!”
裴宴清推着云绯月站在延禧宫和翊坤宫的分叉口,“所以,咱们是先去见邓氏还是先去见赵氏?”
对方只要求见裴宴清,并没有要求见云绯月,她却将选择权交给了云绯月。
后者认真思忖了片刻,指了指翊坤宫的方向,“先去看看赵氏吧。
比起邓氏,她在整件事情中看上去都是无辜的。
我很好奇,她哪来的底气,那么笃定的说一定会让你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