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同稍稍松了口气,不待他卸下手中力道,凤无鸣却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难得今日这般机会,本王不妨同付大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眼下太后把持朝政,沈家日渐做大倒是其次,陛下一日不能独政,朝中人心便是一日不得安宁。”
“长此以往,下场如何,不用我多加渲染,付大人是个聪明人,自然想得出来。”
凤无鸣说得理所当然,付景同听在耳中,唇畔却是溢出一丝苦涩。
“依照王爷的说辞,王爷所行大逆不道之事,竟然全是形势所逼,全是为了社稷,半点私心也无?”
凤无鸣皱了皱眉,“水至清则无鱼,这般行事凤某不敢说是全然问心无愧,但也的确可以保证,是担了掉脑袋的风险想帮陛下的。”
顿了顿,语气稍稍和缓下来,凤无鸣复又开口。
“付大人既然敢做此问,想来定是一心为了陛下。既然你我二人目的相同,付大人现下为何不干脆助我一臂之力?先除了宫中祸乱,为陛下解了心患,之后再各做打算?”
付景同虽是已从逼宫一事上察觉到了凤无鸣的大胆,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凤无鸣竟敢这般被
自己戳穿计划后,便紧接着招徕自己为他所用?
一时惊得嘴都合不上,付景同憋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委婉的话来。只能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虽是目的相同,可王爷此法实在太过!恕下官实难效力。”
“难不成付大人还打定主意,守着你那纯臣身份不放?”凤无鸣似是嘲笑般地反问。
付景同更是语塞,若不是因为凤无鸣的名单,他又怎能顺藤摸瓜得到凤无鸣屯兵的证据,眼下又哪来的可能和凤无鸣这般对峙?
不等付景同回答,凤无鸣摆了摆手,“本王不愿强人所难,付大人既然无意,那只当方才本王什么都没说过吧。好好养病,保重身体。”
自行出了付景同卧房,却不见叶知鱼身影,凤无鸣本就有几分不悦,当即更是冷了脸色,沉声唤来在旁的洒扫下人。
“你府上管家呢?有没有看到今日同本王一起过来的女子?”
那下人显然是见过叶知鱼的厉害,伸手便往通往后花园的小径指了指,“方才见着管家陪神医往院子里去了,王爷用小的叫人来带路吗?”
“不用了。”凤无鸣的眉头皱得更深。
在王府里倒
不见她对院中造景感兴趣,怎么成天变着法儿地想借口出府,就是为了到别人府上逛园子么!
完全忘了叶知鱼是因为自己要和付景同商讨,才被迫出来打发时间,凤无鸣朝着那下人指示的方向大步过去。
没走几步,便看见叶知鱼正在秋千上打着瞌睡。
凤无鸣知晓叶知鱼素来离经叛道,却也没想到她连坐个秋千,都和别的女子不同。
只见她双腿直挺挺横放在座椅木板上,身子靠着一侧绳子,另一端用双脚勾住。
便是这般高难的姿势,她也没忘记让秋千发挥原有职能,不知何处发力,带着那秋千前后摇摆,让人看着不自觉捏一把汗,生怕一个不稳便翻了下来。
她自己倒是靠着身后独独一条绳索,惬意地眯着眼睛,在一树芬芳下打着瞌睡。
不得不承认,文宝姝说的其实没错,眼前女子确实是个平平无奇,举止中甚至还带着几分野蛮的的乡下妇人。
凤无鸣觉得这不能算做情/人眼中/出西施,毕竟王小娥此时在她眼中,仍是那副貌若无盐的模样,就连往日觉得还算漂亮的双眼,此时也眯成两条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