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因为疑惑而问的人,往往穷追不舍,直率的或许连绕弯都不懂得,而就算是委婉些的,也会说上一两句自己对问题的看法。如果是个习惯了问问题的人,或许连人情世故都不大讲。语气里只有生生的疑惑,没有任何婉转余地,是为当真。
大多数时候,奴仆对主子的当真要不得,因为越矩。
但袁叶离此时却不是很在意,她知道白鹭就是这样的性子,除非有一日忽然觉得没趣,否则还是会护着些许的。——若说多年主仆没有情分,那也太生冷了些。
她闭目一笑:“真的。”
人闭着一双眼睛时候,脸上表情看起来总是放松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笑起来,又兼之雾气浓郁,蒸得肌肤越发粉嫩,有一缕发丝垂在脸旁,凌乱而且湿润,是委婉之美。——是以旁人言,汗湿罗衫美,也是同样的说法。
白鹭也就安静下来。
问题本身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小姐是遇上了舒心的事,她本来也不是要问真的发生了什么。只是陪着小姐说说话,如今知道是好事,那么真的遇上什么人,看见什么景物,那又当真要紧么?
屋外或许有会较真
的旁人,但于屋外的她们,毫不要紧。
等到浸浴时间过,擦干净了身子,再穿好衣裳,躺在旁边的卧榻上。四周屏风环绕,而那卧榻和浴桶是放在一处的,以至于袁叶离躺下时候,就可以让长发浸泡在水里,慢慢洗刷。
因着是在屋子里,能进来的人不多,也就是由白鹭担了。
她的一双手很柔软,用各种药水洗袁叶离的长发,也不会一不小心扯到发根。袁叶离闭着眼,那些药水之物,都是迎合了小姐的心意,是好闻的。长发在平日,甚至会让人觉得太累赘,如今放在水里,登时觉得轻盈起来。
平时是不会这样觉得的,因为习惯了,所以也从来不是什么大事。但一旦有了对比,就有了差距。
随后那些药水浸染进发丝,头皮那里有人轻轻揉梳,女儿家纤细的指尖用以按摩是极其美好的体验,袁叶离甚至不肯睁眼。
而在府邸之外,却有人吵了个翻天。
嫁娶之事,从来不是儿戏,洛家一门清贵,可在新皇登基后能站在朝廷上说话的,已经算是稀罕人;而能够在圣上跟前留下印象,并且看重的,且都极其少有。那么多眼睛看着,族中自然要好好张罗,哪怕是寻一个妾,因为是由他们提出来的,也仿佛成了什么大事。
至于其中有多少人是要为自己捞几分油水,就不知道了。
这一回不同丧礼,丧礼少有人会插进手来。于是媒婆来了几回,也都还是没说成。再好的人,被十几双眼睛同时挑剔,若是还挑不出错来,那简直是圣人。他们素来如此,每一件事都仿佛事关紧要,而只要多说一句话,就有多几张银票收。
不得不说——这是一桩尴尬的婚事。世家千金不会交给这样一个丧妻已久、且有克妻名声的男人;而
平民小户,又显得地位太过与悬殊;即使妾不看重出身,他们也往往要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后来到了最后,只得定出一个条件:身家清白,性子恭顺。
这样简单的规矩,却反而是最难办的。因为许多人都会开这样的要求,为难的却是媒婆:她们不能人家说什么,就跟着找什么,人说话时候有许多潜台词,必须仔细看看,不然开的条件太过离谱,也是得罪人家。这样的要求,与那些严格且条理分明的高门大户,哪一个更加难缠。
不过最终,交给媒婆去找后,终于是清静了一轮。
终于在所有事情都定下一个章程后,新人就要入府了。
袁叶离不关心这些,反正新嫁女的婚事,不可能与她有关,她需要准备好的就是,等待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进府。她不是夫人,袁叶离甚至不需要称呼她一声;而妾的地位又不高,她至多称呼她是姨娘。
即使没有旁人向她再三保证,她也不会太在意一个妾,何况无论性格如何,不在同个院子里,她也总有办法应付得过去。
新人入府之日,府中并不夸张。
不是正经娶的夫人,不会摆酒,不会见人,连仪式都从简,看起来比差一些的、却是嫁作主妇的人还要寒酸些。一顶红花轿子抬过门槛,不行传统的叩拜礼,就直接入了新房。但屋子里依旧贴着红纸,摆着漂亮挂饰,算是一桩喜事。
人们命名为冲喜。
当晚袁叶离早早就睡下,根本没有睡不着,屋子里极其安静,迎后来妾纵然有事要做,但并不繁复,她也不会见到新娘子的面——新娘子是铺着盖头的。她不是小气之人,为何要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妾睡不着?
但是第二日清晨,她却在府邸里见到了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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