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转过身,眼下的乌青是遮掩不住的明显,或许近日发生的事情有些多,这位独当一面的帝王也会觉得倦怠了。
“舅舅,太子哥哥放那些难民进京之时,已经仔细的排查过了,流匪即便混进来,也一定是有旁人接应,在背后作梗,目的就是为了兴风作浪。”
“还有,太子哥哥之所以自焚于东宫,并非对任何人心怀不满,他的心性您是再了解不过的,放进了那些流匪,即便不是他的过错,他也依然会心怀愧疚。”
“这些年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或许早已心存死志,只是在此刻终于扛不住了。”
“舅舅,蓁蓁不是来与您互相为难的,太子哥哥陪着我一起长大,我只想看着他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
宁帝从头到尾没有反驳一句,他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时而坐下,时而站起,似有思考,也似有不赞同之意。
“你能看出来的事情,朕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宁帝转头,叹了口气,也是恨铁不成钢。
“太子心软,不堪为储君人选,皇后在太子背后做了多少,朕难道不知道吗?他空有一肚子的好心肠,却无一点杀伐果决的帝王气概,朕要如何才能放心把江山交给他。”
“私收礼银,不管真假,百官已经认定他有过错,流匪进京,屠杀百姓,民怨已然起了,朝堂之上,百官弹劾,东宫自焚,却无一人为他喊冤辩白,将不孝的帽子死死的扣在他脑袋上!”
“好心肠,就换来这么个下场,成王败寇,朕不止是父亲,还是帝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一桩桩,一件件,便是无法善了的意思。
叶蓁蓁腿边的手缓缓握紧,她攥紧衣袖,又松开,反复几次后,一条腿屈膝缓缓弯下。
在宁帝惊异的目光下,叶蓁蓁跪在地上,多少年来第一次行了叩礼。
“求您。”
“放过他吧,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第一次南巡刺杀之后,宁帝曾亲口说出,叶氏女,叶蓁蓁,此后见君不必跪。
不跪帝王,叶蓁蓁从此没有给任何一个人下过跪。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叶蓁蓁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有底线,有人权,在这个王朝里讲道理,讲公平。
“蓁蓁,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求朕一件事。”
“朕可以成全你。”
宁帝话锋在此刻倒转:“但是朕也要你承诺朕一件事。”
叶蓁蓁缓缓抬头:“什么。”
“若以后朕有赐婚,你不可推脱,不可千方百计的悔婚。”
叶氏忠君,仅限宁帝,如今太子已得废,日后若有新君,定互为水火。
叶氏不可动,沈氏王朝不可易主,叶氏女与皇族联姻,是注定的宿命。
“至少…也得给个选择的机会吧?”
叶蓁蓁苦中作乐的扯出一抹笑,并未明言拒绝。
宁帝得到回答,便重新在书桌前坐下,御笔亲题,边写边念。
“废太子沈吟知,念其当政时宽仁待下,政绩颇丰,今特封为辰亲王,钦此。”
宁帝落下最后一笔后,将玉玺扣在上面,随后抬头看向叶蓁蓁:“如此,你可满意?”
辰王也好,总归能真的顺遂的过下半辈子了。
“若是满意便起来吧,跪出毛病来,你娘又要埋怨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