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寂。
回去的路上,薄京辞身后没跟任何一个人。
他独自走到了她的房间,两人结婚以来,从没住一个房间过。
刚开始她还不了解他,是打算跟他好好生活的,经营一个家。
可是当她了解他之后,才知道他清冷的外表下是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她受不了,以死相逼才换来这一房间的独处,能让她喘口气。
但她知道这男人每晚都在她熟睡之后悄悄爬上床,什么也不做,就单纯抱着她,等快天亮时又回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此刻男人面容憔悴,低着头,仿佛全身脱了力气般,木讷地往她床上走。
随后,在床头那处停下。
那里摆着她唯一一张照片,是她十八岁那年生日闺蜜七七拍的,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露出浅浅的微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面对镜头,她似乎还有些羞涩,不过眼睛却是明亮的。
宋惊眠看到薄京辞颤颤巍巍地把那相框抱在怀里,抬手摸了摸她的面庞。
随后,他低头,眼神中流露浓重的迷恋和虔诚,吻向照片中的女孩。
薄京辞嗓音嘶哑呢喃着:“眠眠……”
就这样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兜里掏出一瓶小药瓶。
然后丝毫不犹豫,仰头喝下。
喉咙微滚,泪水从他的眼角处滑落,顺着脖颈流下,凄美又绝然。
片刻后,嘴角的血液溢出,他笑出了声,可嗓音却透露着极度的心疼。
“眠眠……原来你这么疼啊……”
毒药发作,任由它侵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腐烂致死。
当他从那个帮凶口中知道这个她所谓的那个妹妹对她的所作所为时,他胸腔止不住地抽痛,那可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啊,他连她一根汗毛都不敢碰,那些人又是怎么敢的?!
仿佛现在感受她的痛楚,才能靠她近一点吧。
可他却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痛觉般。
他忍着刺痛的双手,从兜里颤颤拿出她的玉佩,紧紧裹在手心,又再一次看向她的照片。
然后他笑了,看着照片上阳光明媚的她,他笑得极其宠溺,好似冰山被融化,眉眼舒展而开。
“眠眠……我来、来陪你了……”
说完他便静静地躺在了她的床上,怀里紧紧抱着她的照片和玉佩。
他好像没有那么痛,嘴角一直向上勾着。
“不要!”
宋惊眠瞪大了双眸,失神望着面前的这一切,她万万没想到,他方才喝的是毒药!
看着他倒下的那一刻,宋惊眠心口忽然一滞,莫名痛楚席卷着她,浑身战栗,心脏一阵阵抽痛。
她这时候似乎才明白,这三年里,她好像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
在她无数次受到危险,永远是他第一个来到她身边时;在她拍戏受到欺负,他永远替她出头时;亦或是在她生病时,就算公司在忙,他也会第一时间赶到,没日没夜照顾她时……
可这些,全然被她因为他占有欲太强而全然否定这一切。
没有遵循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直在自欺欺人。
而在他闭眼的那一刻,她也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要散了。
视线模糊之际,她苦笑出声。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尝试去接纳你,爱你,绝不逃离,绝不回避。”
——
“唔。”
头顶的灯光刺眼照射,宋惊眠醒来的时候,正茫然地盯着闪亮的灯光。
常年在别墅里照顾她的刘姨看到太太终于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眉眼染上笑意,笑得皱纹都变多了。
刘姨是个活宝,话痨,此刻看到她醒了,便立即起身欢呼道:“哎!太太醒了!”
听到刘姨熟悉的嗓音,宋惊眠眉头一皱,歪过头仔细盯着刘姨:“刘姨。”
“你也下地狱了吗?”
刘姨:“……?!”
刘姨瞳孔地震:“太太您夺笋呐?!”
随后刘姨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宋惊眠,嘴里不停呢喃道:“坏了。”
“不会烧傻了吧。”
宋惊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