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新军看着身后一望无涯的追兵人人胆寒。
孔有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战场上兵力处于劣势,要么主动出击攻其不备,一举重创敌人;
要么择险而守,派精兵断其粮道,令敌自动溃退;
要么多路出击骚扰诱其分兵,再集中兵力逐一歼灭。
无论怎么办都得打,问题是一开打就不是军民冲突,而是兵变。兵变是重罪,领头者必须处死,余者服苦役,苦役等于折磨至死。
数日前的暴雪遮地盖天厚达人膝终究是今年第一场雪,夏秋的地热尚未散尽,这几日艳阳高照消融甚快。农田反复耕耘土质松散,得雪水渗润,松软如淖陷人脚踝。官道由石灰、沙石、粘土铺就,人马踩踏数百年,坚硬非常雪水不能深入,唯有表面一层冰冷泥浆。山东新军不是骑马就是坐车,追兵只能靠两条腿在泥水中奔波,人人叫苦不迭。
孔有德利用这种类似与桥梁的地形,将载人载物载火炮的车辆进行参杂,置与队伍中央,所有速射火炮佛朗机全部填装子铳(原始的带壳炮弹),炮车一旦领头就得靠在路旁,炮口指向追兵,作好射击准备,第二辆炮车绕过他前行数丈后靠在路另一边,同样炮口指向追兵作好射击准备,第三辆第四辆依法同施。当所有炮车驶过之后,最后的掩护炮车收起装备追赶队伍,他走过倒数第二辆掩护炮车后,第二辆炮车同样收起设施追赶队伍,倒数第三辆第四辆以此类推。整个炮车队伍交替前行,交替掩护后退,速度虽慢却万无一失。
骑兵分作三部,前后各一部,阻止敌人冲击炮阵,剩余者充当骑哨,分布在方圆二十里的大小道路,防止追兵迂回包抄。
这种时刻准备着的阵形震慑住余大成,令他感觉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只得远远的跟随。
重兵尾随亦是威胁,被死神盯上的感觉像巨石一样压在新军战士心上,令他们心跳加快血脉偾张,精神越绷越紧。
一个骑哨飞驰而来,跳下战马来到殿后的孔有德面前,行礼道:“启禀将军,前方十里发现数千辽东伏兵,他们藏在路旁村镇等待我们入阱。”
孔有德点点头道;“辛苦啦,下去休息。”
李应元上前道:“是不是应该绕路。”
孔有德道:“不能,在这种天气唯有这条官道能够通行咱们的炮车,走小路是自陷死地。吩咐所有士兵作好准备,我们闯过去。曹大哥,你过来,这里交给你。有件事情需要我去办。”
数千辽东兵埋伏在官道两旁的农家院落,听着观察哨报告山东兵一步步走近埋伏圈,心中好生激动,只待鼓响冲杀。突然间,脚步声大作,观察哨看到马车上跳下无数山东兵,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形冲进镇子站在官道两旁,用火铳指着街道两边的小巷、房门,任何人想从这里冲出来,当头就是一枪。辽东兵观察哨暗道:“我无论如何都不第一个冲出去。”众辽东兵拿着盾牌左等右等就是不闻战鼓作响。山东新军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地离去后,将军下令收兵,一众辽东兵莫名其妙。
余大成尾随山东兵抵达,问辽东伏兵为何纵敌逃窜?
这个将军心道:“你以为我愿意放走杀害辽东望族的凶手?山东兵还没有进入埋伏圈,不知道从哪蹦出一个人来,用手铳顶着我后脑,不准我擂鼓进军,否则同归于尽。这事我要说出去名声就会臭大街,以后再也别想领兵。”道:“登、莱巡抚孙元化发有严令:‘从吴桥至登州一路州县不准攻击山东新军,不得阻拦山东新军回登州。’属下万万不敢违反军令。”
余大成大怒:“放屁,什么狗屁军令。登莱巡抚官大还是我这个山东巡抚官大,你敢听他的不听我的,你找死是不是?身为辽东官兵放过新军,你是何居心?来呀,给我拖下去狠狠打。”
这将军大叫道:“我是辽东将校,不是山东兵卒,不归你节制,你没有权力处罚我。”
余大成哪里听他废话,手下亲兵一拥而上将那倒霉家伙拉下去狠打军棍。
孔有德追上大部队,召集众人道:“我在辽东人的帅帐里看到孙巡抚已经下达军令,严禁任何人阻拦攻击我们。余大成依旧对我们前堵后追,情况很不妙。”
李应元道:“看来余大成没有给孙大人面子,非要杀掉我们不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