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说的圆满,但里正骨子里还是有些怕事,不敢伙同叶霓一起去黎东氏逼问。
对此叶霓也没言说甚,毕竟黎东氏可以说是这一带的地头蛇,里正虽说是个村里正,但比起黎东氏,那还是差远了。
二娘也道:“你呀,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么?咱们家也就是后面起来了,不然指不定要被黎东氏如何搓圆捏扁。”
虽说这黎东氏出了石头城就甚也不是,可祖上也发迹过,只是因为长久的偏安一隅,才渐渐没落了,但也不容小觑,如今族中后生一辈也都是有出息的,大郎在官府谋职,二郎则长袖善舞,没少在别的世家面前刷脸。
两兄弟齐心协力,外加叶霓制出的豆腐名声打响,如今黎东氏隐隐有东山再起之势。
只可惜并非人人都能看得清,如今那黎东氏的家主就是这般,死活不肯承认自家是借上了叶霓的东风。
提起这个叶霓也觉得奇怪,自打二娘与黎九郎和离,两家关系虽说微妙,可从未真正意义上撕破过脸,甚至之前叶霓还卖了好些香皂给黎二郎。
可如今对方居然放着好好的土肥方子不顾,要知晓,以当今圣上对民生的注重程度,若是拿出良方,是很可能借此平步青云的。
何至于因为看自己不顺眼就放弃了?
“这事儿论起来也怪我。”
“与二姊有甚干系?”
二娘轻声问她,可记得赵小娘。
“是不是与黎九郎悔婚那位?”
“是她,她在石头城待不下去,就到我这儿做工,我见她手艺好,如今已经成了长工。”
见她还是不解,二娘也就一一言说了,原来是赵小娘休沐日归家,遇上了烂醉如泥的黎九郎。
“他本就是个好面儿的,一来二去的,就为难起了小娘,小娘也是有运道在身上,被一位贵人出手相助,后面也不知怎得,黎九郎就被罢免了官职。”
叶霓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于是连忙问那贵人是甚模样。
“不知,只提及自己在咱们家见过小娘,有一面之缘不忍对方受辱,于是出面救下。”
怪事,怎得最近一个二个的,似乎都有意针对自家?
一个不知模样的贵人,能叫护短的黎东氏直接停了自家人的官职?叶霓感觉匪夷所思。
太奇怪了,那黎九郎烂醉如泥,恰好就碰上了赵小娘,恰好凶性大发,恰好被人阻止,恰好对方是个贵人?
怎得恁多巧合?
炎炎夏日,叶霓莫明觉得背脊发寒。
感觉对方这次的手法,似乎有些熟悉。
若是不相熟的人知晓了,只会以为他们叶家势大,相识的个个都是厉害的,能轻易叫黎东氏硬生生吃瘪。
一来二去的,只怕就叫外人以为她们也是仗势欺人之辈,虽说自家如今没有这般传闻,可黎九郎那事儿一出,三分也就能传成了七八分模样。
只是这样对方能得甚好处?就为了叫旁人知晓她叶家不好招惹么?
……
“三娘你去哪儿?”
“我给狗儿拿些西瓜去。”
叶霓拾了两个瓜进了竹篓子,晃晃荡荡地出了家门,这事儿实在有几分诡谲在,她心中也没个底,因此就想起了章杰,或许对方能知晓些。
果真,狗儿得了西瓜就高兴地忘乎所以,十分好打发地吃起了西瓜。
章杰是个明白人,三言两句间,也就洞悉了她的来意。
他道:“这事儿确实蹊跷,我亦是准备上报主公。”
“与你们没干系么?”
“三娘怎会这般想?”章杰诧异地瞪大眼睛,言说自己以为是叶家结识到的贵人,并非他们所为。
“那对此人,你知晓甚?”
“此事发生时并非我当值,但他对我言说过此事的古怪,那贵人似乎是个商贾。”
“商贾?”叶霓面色怪异,不怪她怪异,毕竟谁都知晓叶家与商贾打交道多,但这也是奇怪的地方。
毕竟庸朝也是士农工商,商籍排在最后,此前王二郎改商籍都被许多人不齿,由此可见在大多数人的心中,商贾的地位还是低下的。
但是为何一位商贾,能叫黎东氏这样的地头蛇吃瘪,还记恨上了与之相关联的自家?
章杰言说自己也觉得奇怪,因此打算请示主公。
“他远在关外,一来一往的,两个月都过去了,哪里还能抓到人?再者,关外摩擦不断,他未必能空出手。”
章杰顿了顿,问她想如何。
“还能如何,既然当事人之一已经远走高飞,我直接找黎九郎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