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霓听得只想笑,看来自古以来男人就有爱指点江山的毛病,且不提关外与汴州相距多远,就是突厥攻破边塞防线,届时,光是服役一事就会弄得人心惶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大热的天气,二娘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看来是真的被吓着了。
她本是个心有城府的女娘,但在涉及自家姊妹的安危上,还是忍不住瞎担心。
叶霓好笑道:“二姊放心,汴州易守难攻,就是真打过来,大娘也有时间逃命。”
“呸呸呸!快别说。”二娘半较真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就挽起袖子,打算进屋给人亲自做饭吃。
这实在是个少见的事,自打去年二娘归家,整日就是忙着做活儿,一般都是大娘做饭,叶霓与二娘在厨房打打下手,后来二娘因为忙着厂房的事情,又招了许家阿公专门做饭吃,她下厨的机会就更少了。
叶霓厚着脸皮蹭进去问,“吃甚?”
“天气炎热,你一路奔波归来,还是吃得清淡些好。”
二娘舀了一碗白面出来,打了几个鸡蛋开始和面,叶霓本想帮着掐蒜切姜,却被二娘轰出去。
“去去去,水井里的西瓜捞出来吃。”
二娘还是疼爱她的,知晓她爱吃西瓜,但石头城买西瓜的人家少,于是她特意与那瓜农商量着,为此还多付了些车资。
叶霓笑嘻嘻的,吃着西瓜看着自家二姊在屋里忙活,这种有人疼的感觉,真好啊。
院子里也被人拾掇过,本来的小亭子用来纳凉最适宜不过,就是羽绒褥子被拿走了,竹席子上还挂着干艾草,听闻蚊虫不喜艾草味儿。
叶霓在小亭子里吃着瓜,果真没遇上甚蚊虫。
她想了想,又招来四娘,拿了一个大西瓜叫人给季先生送去。
“怕是不成。”
“为何?”
四娘道:“季先生在陈家吃酒呢,不知何时归来。”
叶霓一愣,原来是那季波听闻陈家阿公就是头一个做出螺丝之人,怀着仰慕之心,他多次登门与人讨论,一来二去的,两人居然成了忘年之交。
季先生爱酒,每每登门,必定带着酒水去,而陈家阿公也知晓,于是常常叫家中儿郎买些卤菜做下酒菜。
叶霓一时有些无言,难道爱喝酒、爱交朋友,是这时候的文人雅士的时尚密码吗?
“那五郎呢?”
四娘不屑道:“哦,他今日没答上季先生的问题,如今在屋里看书呢。”
自打季先生来叶家做私家家塾后,四娘与五郎的学业之争,就正式拉开了帷幕,此前五郎还要跑去李家庄听庄先生的课,两人之间有地理距离的限制,四娘只能自己琢磨着学,如今季先生来了,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起初四娘还低调些,只是是不是送个水递个饼子甚的,后面见季先生没有驱赶之意,就堂而皇之地与五郎坐着一道学,也是在这小亭子里,外人都能瞧见,也无人敢说嘴,毕竟人人都知晓,这叶家四娘嘴利的很,谁说了她去,必要两倍三倍的讨回来,半点亏也不吃。
外加叶家在仓河村的地位本就不同,大部分的村人就算与叶家不亲近,也不敢多加针对,万家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
再说回四娘读书一事,此前季先生出于担心,倒是写信过来问了问叶霓的意见,还夸赞四娘的才智,言说这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娘。
叶霓也回信了,既然家里有两个娃娃要教,肯定不能按照之前说的来,于是除了免除季先生的住宿吃用费,还给人一个月半两银子的薪水。
这消息一经传出,许多想带着自家娃娃过来蹭课的,也都不好意思再提,就算有些娃娃好学,时常站在叶家门口偷听,他们家中的阿耶阿娘也都拿着粟米鸡蛋,不管那季先生是否收,都囫囵给他。
这季先生也是个妙人,很快就对外言明,自己不收鸡蛋不收粟米,倒是嗜酒。
借着季先生的光,如今仓河村家家户户都开始酿酒了。
叶霓听完后也是哭笑不得,但她倒是没觉得那些村人占了便宜,毕竟这季先生是因为她来的仓河村不假,可对方与村人双方都乐意,旁人也说不得甚。
只有四娘愤愤不平,言说自家花了许多钱,为何那些人家只要出出酒水就好。
她笑道:“怎得恁小气,那你说说看,那些娃娃日日都来么?”
“不是。”小丫头摇头,别家的娃娃像她这般年岁,要么被耶娘送去二娘厂房做工,要么就要下地干活儿,扫撒喂鸡,煮猪食,割猪草,半点不得闲,就是能来,也是一茬一茬的。
叶霓又问:“可是他们打扰你了?”
“唔……无有。”
“既然都无有,为何要计较。”
四娘被她教育的似懂非懂,她正色道:“四娘,我们家如今日子富庶了,但曾经也落魄过,此前家里遭灾,谁家没帮衬过咱们?”
小丫头被她说服了几分,但神情还有些挣扎。
于是叶霓又换了一套说辞,道:“就算有甚不满,也记得压在心底,莫要挂在脸上,你知么?”
“为何?”
“挂在脸上容易叫旁人抓着错处,日后就算你有理,你也不占理。”
与绝大多数人不同,叶霓不认为四娘小气些有甚错处,毕竟这是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论起来谁家也不算富裕,就算自家条件好些,也没有白白叫人占便宜的道理。
她这般教育,也是因为这时候人们重名声,自家四娘未来还长着,她自然要小心提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