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汉忍不住问:“你知这是何物么?”
“甚?”
刘大郎探头一瞧,居然是一匹绢布被子,他笑道:“此乃三娘新缝制的被褥,只有天字号和地字号的客官可以享用。”
两兄弟听得新奇,等人走后,屋子里的炭火尚未烧热,两人就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矮汉为之叹服,“三娘言之有理,我瞧这被褥就不错。”
可不是么,轻飘飘软乎乎的,人一跌进去就半点不冷了,若是路上用这样的被褥,别提多美了,这不比那些又硬又臭的被子好得多?
两人正瘫在被窝里昏昏欲睡,那高汉可算是归来了。
他道:“来日若我三人开设客栈,定要在三娘这儿拜师学艺。”
“怎得?”
高汉告知他们,一般客栈的茅厕和牲口棚,多是污臭难闻,但这悦庭瓦舍不同。
“也不知用的甚法子,茅厕和牲口棚都干干净净,一路上来,还见女娘熏着艾草。”
客栈本就是人又多又杂的地方,叶霓熏艾草也是为了预防和消杀,茅厕和牲口棚也是用生石灰兑上水,往脏污的地方冲洗,很快就能打扫干净,而且生石灰也有消毒杀菌的功效,一来一往的,感官自然就叫人不同。
这方子也出自叶霓空间里的书籍,只是这时候的人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相比之下,叶家客栈自然显得干净讨喜。
三人也自诩是见多识广的人,谁知在这儿小小的客栈里,还能领教恁多,下了楼去,那浣洗的地方也是热气腾腾。
里面雾气缭绕,门前的汉子问道:“请问客官住多少号房?”
“天字三号。”
那汉子在竹册子上查了一番,又问了三人姓名,确认无误后给了竹牌道:“里面左拐,从南数第三间就是。”
阿布奇道:“她家的伙计,居然还认得字么?”
要知晓就是在大庸朝的盛京,能识字读书的,也是少之又少,不怪阿布惊奇。
但因为叶霓有心叫自家娃娃,平日里教授时也时常有人探头来学,一来二去的,好学的已然识得好些字,叶霓便给这些人安排了坐堂的活计,这可把别的帮工羡慕坏了,得了这些差事的人也都高兴又惶恐,反而更加勤勉的识字,连二娘四娘都被比下去了。
对阿布三兄弟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除开门口能断文识字的汉子外,里面更不一般。
听里面刚出来的一个常客言,这是最近才垒出的,专门用来给客官洗漱。
“原先是烧了热水送上去,但最近天寒地冻的,屋里一会儿就冷了,于是三娘特意建了澡堂。”
“哦,原来这儿叫澡堂。”
阿布等人啧啧称奇,将这两个字在嘴里颠来倒去地念了许多次,等真正进去了,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原来是叶霓考虑到多种因素,里面除了普通的池子外,还特意安排了搓澡师傅,此时只见一个精瘦的老头赤着胳膊,正拿着一个怪里怪气的东西在人身上卖力搓着。
他手下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鬼哭狼嚎。
“师傅慢些慢些,疼。”
李家阿公嫌弃道:“你这汉子,太脏,若不用力些,如何下泥?”
“那我晚些再来。”
这汉子心有余悸的过来,见了三人也热络道:“噫,你们也是天字厢房的么?”
“兄台怎知?”
“喏,天字才有帘子遮着,旁的都在那儿。”
阿布循声望去,只见十来个赤条条的汉子泡在木桶里,他顿时觉得眼睛疼,看来这帘布确实省不得,天字号房间果真贵有贵的道理。
这汉子言说自己乃汴州人士,沿路路过此处,一来就不愿走了。
他道:“本是觉得此地饭食可口,但最近他们又建了澡堂,还有恁软和的被褥,我实在离不得了,若是汴州也有这样的客栈,该多好。”
三兄弟对视一眼,都明白叶霓所言不假,这仓河村,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几人在帘子里洗了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出来一瞧,居然还有干净的麻布用来擦拭头发身子,递给他们的活计言道:“三娘吩咐我们用沸水煮,因此都是干净的,客官可以放心用。”
高汉往里面一瞧,果真用过的麻布都被丢进水里,正被咕嘟嘟的煮着呢。
这澡洗下来只觉得浑身清爽,连带着此前挨过的被褥都不顺眼了。
“早知先洗了再睡,实在可惜。”
高汉却意犹未尽:“唔,明日我想去搓个澡。”
阿布道:“那一起去罢,听闻后天还有枣糕吃,不知是何滋味。”
至于本来在此歇一晚就走的打算,三人也绝口不提,路上恁辛苦,多留几日又何妨?
三人于是齐整地跌进了那蓬松的被褥,一夜好梦到天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