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郎有心做行商,因此格外关注叶家这边的动向,一听关外商贾要来,也忙不迭地带着彭五郎赶来,可算是赶上了。
“我听闻来的是个胡商,也不知汉话怎样。”
“能在中原做生意,汉话肯定不赖。”
验了货后叶霓爽快地给了钱,两人一道往客栈去。
不得不说帮工们将客栈打理的井井有条,恁多牲口在后院养着,但因为日日扫撒,半点异味也无,门前也还是齐整干净,叫人瞧了就舒坦。
王二郎啧啧称奇,也打听了些最近紧俏的货色。
“你来得晚了,螃蟹这时令不肥美,我家不收了。”
“田螺可还要么?”
“要的,洗好了送来价钱贵,若是没洗,一斗田螺才能换半斗豆子。”
一斗才能换半斗?还是豆子?王二郎觉得不划算,但人人都言洗田螺是个辛苦活,若是浣洗不干净,叶家人还不肯收。
虽说石头城好些酒家买了方子回去,但爆炒田螺还是叶家最正宗,旁的要么价钱贵,要么滋味差些,想来问题就出在田螺身上。
也是,清理田螺本就是细致活儿,就是熟练的,半天也才得一盆,实在费时费力。
不过叶家不同,客人吃甚,帮工也跟着吃甚,都是要吃进自己嘴里的,大家自然更上心些,外加四娘做的猪毛刷也是方便又省事,两相叠加,还是叶家的田螺更好吃,价钱也便宜。
想明白其中关窍,王二郎也为之叹服,难怪恁大的石头城,出挑的还是叶霓。
“我再琢磨一番,三娘先忙。”
“行,但也不是什么红火做什么。”叶霓点到即止,做生意还要看顾客需求什么,一味跟风定然不长久,王二郎虽是个地道的庄稼汉,但他有心经营,叶霓也愿意帮他一把。
言毕她就进了客栈,留对方一个人若有所思。
客栈里阿布吃得肚皮浑圆,他正在究竟晚上是吃卤菜还是吃豆腐鱼羹时,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娘走来。
凭借他多年打拼的直觉,这女娘是客栈的东家。
“敢问是叶石娘么?”
“是我。”叶霓爽朗一笑。
阿布吃惊,一个恁标志的女娘,也不知是谁起了这样的诨名,实在是误人不浅。
两人客套了一番,又交接了先前定好的豆干等货物。
阿布开门见山道:“这卤菜方子甚好,不是三娘出什么价钱。”
“我这儿好东西不少,阿布居然只相中这一样么?”叶霓故作失望,一副对方不懂货的模样。
这回轮到阿布迟疑了,仓河村的好东西不少是真,但对他这种吃过山珍海味的舌头而言,真叫人眼前一亮的,还是这卤菜,豆腐也别具风味,只可惜他听闻早就传授给了旁人,因此他才歇了心思。
“还请三娘不吝赐教。”
叶霓卖了个关子,言对方在此歇息一晚,届时自然知晓。
……
是夜,阿布在天字厢房里与弟兄们商量。
高汉道:“那卤菜方子,三娘可愿意卖。”
“不知,但言她这儿好东西不少,叫我好生相看。”
另一矮汉不以为然,“我们兄弟三人哪里没去过,东西再好,也不过是乡野间的,比不得盛京。”
阿布默然,他正思索叶霓话里意思,却觉得屋里发寒。
高汉道:“许是炭火烧尽了,我出去唤人再添就是。”
“再添些豆浆罢。”
“哎。”
几人一路颠簸,如今总算能歇着,矮汉也连忙脱了鞋袜上床,谁知一进被窝就觉得稀奇。
“这叶三娘还舍得用蚕丝被么?怎得这般软和?”
阿布上前一摸,摇头道:“瞧着不像蚕丝被,但确实软和。”
这天字号房间最多只能住三人,价钱也便宜,三人本以为是个乡野破落户,谁知一进来就别有洞天,房间大不提,还有炭火煨着,那豆浆也鲜美无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叫三人喝尽了。
两人还未研究出这究竟是不是蚕丝被,就听房门被敲响了。
刘大郎带着炭火走进来,“水已经烧热哩,客官是在屋里洗,还是到楼下去洗?”
见两人一脸傻样,刘大郎也不意外,将天字号房的服务又言说了一遭。
阿布道:“等我兄弟归来,我们再一道去罢。”
“好,若是还有什么旁的,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