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铁骑撞塌一座木楼,眼前地势开阔,已然冲出了小镇。众军死里逃生,欣喜之下,不由得纵声长啸。
啸声里土雾落定,却见数十丈外一人手挽铁枪,勒缰伫马。征袍染血,在疾风里呼啦啦地飘着。却不是方才那枪劈木船、马踏冰凌的汉子是谁?
金军才脱险境,又迎面撞上这凶神,真是望之胆寒。可当此绝境,除了奋力一战,别无他法。
众残兵齐声鼓噪,缓缓靠上前。尚有二十几丈,领队头目一声令下,众军身贴马颈,长矛夹在腋下,马匹骤然发力,疾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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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入斗深知铁骑连环的厉害。这一冲之下势如山倾海泻,自己虽天纵神力,倘若迎面相撞,倒也不易抵挡。
他眼见敌兵将要冲到,猛地一提缰绳,奔宵动若脱兔,从铁骑兵锋下掠了过去。金兵的矛尖,全都刺在了马蹄扬起的尘雾里。
米入斗横持铁枪,探出身侧,人马有如一团黑雾,掠过金兵左翼。
马匹一错镫,但听得咔啦啦的响声不断,破城铁枪平过之处,抹出一道血肉之痕。金兵或被枪尖劈中、身首两断,或被枪杆撞到、脊骨反折。
米入斗驰到阵尾,大枪一垂,鲜血自枪尖淋漓淌落,身后人马尸骸无数,敌兵左翼已然瘫了。
忽听有人拍手笑道:“好厉害的一枪!”匆匆一瞥,却是黄若追了上来,正站在高处观战。
金军铁骑连环,左翼虽垮,却仍缀在铁链上,拖累得全军骤然慢了下来——便似一只被拔去半边腿的甲虫,虽极力挣扎,却只能在原地打转。
米入斗心里寻思:“瞧我再把你那一边的腿也砍折了!”大枪扬起,纵马绕过敌兵后阵,杀向右翼。
忽见眼前红影一晃,那红袍骁将已拍马赶到。银枪矫夭飞腾,枪尖上映日光,翻出百千道光影,恍如片片梨花,飞向金兵要害。
只须臾间,便将右翼金兵尽数刺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