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斗纵马驰上土山,藏在山脊后观望。
却见金兵在镇外逡巡片刻,便跟着那红袍骁将冲了进去。
金兵驰不多远,遇到一道石墙。沿墙一转,马匹尚未撒开蹄子,前面又是一道,只得勒住缰绳,随即左转。
米入斗恍然大悟:“骑兵之锐,在于疾冲之势。当日在雁门关里,金兵铁骑纵贯南北,威势极大。
这小镇中道路纵横,四通八达,要是叫马儿撒开蹄子,可当真不好对付。以石墙挡在路口,敌兵每隔十几丈便不得不转个弯,气势也就起不来了。”
正寻思着,忽听一声呼哨,两队伏兵一左一右杀出,便似一柄铁钳张着巨口,侧冲金阵。
金兵措手不及,前排大队人马驰了过去,最末几排却被钳断。
铁钳合口,伏兵连在一处,阵势忽的一变,分作整整齐齐的六列。
每列最前面各有一名身壮力大者竖起长盾,身后之人手执长刀,其后又有十几人持着铁枪、铁锤,向被截住的金骑冲杀。
长盾挡住矛尖、长刀斩断马腿、铁枪刺入甲缝、铁锤砸扁头盔。
每人只管击杀左侧之敌,右侧即便长矛加身,也视若不见。
这六列人马,动作井然有序,齐整如一柄钢梳。只片刻便从金骑缝隙里梳了过去,身后遍地尸骸,鲜血染红了街面。
米入斗心下暗赞:“能将兵练到这等地步,这红袍将真是好本事!”
他身在高处,瞧得清楚,见那红袍将已甩掉追兵,纵马跃上镇心里的一处屋脊,将红袍挥在手中,当做令旗。
镇中街道逼仄,金兵被两旁屋舍挤住,好似一条长蛇,咝咝作响地蜿蜒蠕动,想要寻到对手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