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们,他们的世界即将毁于死亡、绝望和猩红的战争…”
“告诉他们,他们的希望和骄傲都要化为乌有。”
“告诉他们,他们空洞的祈祷无人聆听——最后一位英雄已经死了,被凡人的嫉妒和贪婪杀死。”
“告诉他们,全能之父的裁决已经降临。”
“告诉他们,现在什么也救不了他们了。”
——奥菲莉亚于圣城的公开演讲。
玛丽亚带着副官大步穿过营地。搬运箭筒和石块的士兵对他们注目良久,随后交头接耳着继续工作。玛丽亚又一次把面罩拉低遮住脸,但毫无疑问,关于她私自赦免异端的传言已经在军队中传播开了——不论什么消息都在军队里传得很快。
玛丽亚和她的副官一同前往格罗斯特的驻地,愤怒的科恩索性不发一言,端坐在自己帐中观望玛丽亚的窘态。也该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骑士长长记性了,适当的惩罚不是什么坏事。格罗斯特嫉妒她在基层士兵中的威望,现在他有了合适的理由,必然会狠狠地打压她。
“仁慈的格罗斯特,也许我该乞求你的原谅?”玛丽亚用嘲弄的语调问道。
格罗斯特失去了耐心,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她。他那残忍的脸因愤怒涨得通红,在他红润的皮肤上,伤疤显得分外鲜明。
“没错,该死的,我很仁慈。”他说。“在我剥夺你的所有权力前,你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那些人都不是士兵。”玛丽亚说。
确实。如玛丽亚所说,营地里挤满了绝望的人群,这些家庭无疑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切,只能在联军麾下寻求庇护。许多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的人在努力维持着作为营地难民的生活,为士兵缝补衣物、打扫卫生以换取食物。还有一些人靠出卖自己或妻女的身体来养活家人,他们的眼里充满茫然。
玛丽亚只是回应了他们的乞求,允许他们在联军的营地里讨生活罢了。
“对,但他们都是异端。异端就该死。”
“真的有必要这样吗?他们已经悔过。”
格罗斯特的下巴抽动了一下。“你是说,你代表教廷宽恕了他们的罪孽?你不是大主教,连牧师都不是。你没受过任何相关训练,也没有能力担任全能之主的使者。”
“我不过是个荣光圣骑士。仅此而已。”
见玛丽亚如此不识好歹,格罗斯特笑了起来。他把刚上好油的剑指向玛丽亚的喉咙,目光停留在她那匀称的体态上,对她的美貌轻轻摇头。
“荣光圣骑士,真了不起。但我也是。”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其他人离开营帐。“敞开说吧,你这惹人厌的艾尼西亚碧池。作为孔代将军亲选的指挥官,我有权因为某人对全能之父的不忠而处决他,包括你,至高无上的荣光圣骑士。你真觉得自己可以破例?让我们来看看。”
他把剑丢在一边,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粗暴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热烈地吻着她。她挣扎反抗,他把她搂得更紧了,直到她猛烈地推开他,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你别太过分。”她的语调有些僵硬。
“是你有错在先!”他吼了一声,走近她,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惊慌失措地后退,眨着眼睛。格罗斯特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她头发的气味使他陶醉。
“放开她!”玛丽亚的副官冲了进来,气得满脸通红。他伸手要抓格罗斯特,却被圣骑士随手一拳打倒在地。格罗斯特比他足足高出一头,加上盔甲的体重几乎是他的两倍。这时满脸是血的副官才意识到他惹了谁,格罗斯特酝酿起第二拳,副官的眼睛豁然睁大。
下一瞬间,格罗斯特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中,他感觉到脖子上碰到个冰冷而尖锐的东西。玛丽亚站在他身边,细长的剑尖抵着他的喉咙。一粒小小的血珠顺着剑刃滚落下来。
格罗斯特干笑了一声,退后几步,任由玛丽亚把她的副官扶起。副官似乎还没缓过来,他捂着受伤的脸,躲在玛丽亚身后。
“我明白了,”格罗斯特轻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我警告过你,别动我的人!”玛丽亚吼道。
“你拒绝我是因为你已经有情人了。”格罗斯特指着副官说。
“你这个白痴,”她厉声说。“别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