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儒雅之气甚重,但扫过来的眼神却极具威严,让他瞬间联想到了楼上天字号房内的客人,此男子必定不简单。
“今日本店真是蓬荜生辉啊,竟得潘老板莅临”,金子埕走出高台,出声恭维。
“废话少说,金老板,某家今日来找那两个兄弟,你去唤他们下来”,潘季谦高抬下颚,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这真是不凑巧,那两位客人出门已有几日了,尚未回来”,金子埕偷偷再看一眼他身旁的男子,行礼回道。
“跑了?”潘季谦皱眉问道。
“不是,临出门时,鄙人曾询问过两人去哪,客人摇头不语,只留了一句四五日便归,看这个时间,应是快回来了”,潘季谦回想着解释。
“四五日?”潘季谦喃喃重复着,总不能让郑州府一直等着吧。
“你的意思是说那日两人离开红袖馆后,没多久便出了远门?”郑立铭双眼紧盯着金子埕。
“是的,第二日便走了”,金子埕恭敬回道。
突地,郑立铭似想到了什么,转身向外走去,不管对方是谁,皆是来者不善,而此地距离岩泉城一个来回却是刚好需要四日功夫。
郑立铭看着客栈外来往的摊贩,难道,那封自己找了多日的信就在那谢文昌的身上?如果真是如此,那现在自己能做的便是守株待兔。而对方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那是一封义渠写给自己的信,没有自己行文的痕迹,但却记载了一件事,若顺着这件事寻到蛛丝马迹,自己的九族不保。
想通这一点,郑立铭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了两名死士去守着悦来客栈。
身后的潘季谦眼神微动,既然那两兄弟不在,那正好自己可以趁机去趟红袖馆。
半个时辰后
看着老鸨为难的样子,潘季谦俯身靠近,低语道:“过几日某家要前往州府商谈要事,如果某家心中不畅,向郑州府多说了几句,你这红袖馆也别想开了”。
闻言,老鸨心中惧怕,躬身让开了身子,由着潘季谦大步上了楼,向温初蝶所在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两扇房门自外向里被推开,温初蝶正绣着绢帕,自从那日之后,自己想要什么,老鸨基本都会答应。
温初蝶抬眸看向来人,顿时心下骇然,面色大变。
“美人,可算是让我等到了”,潘季谦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女子,反手将门关上,向温初蝶迈步走来。
温初蝶瞬间拿起竹篮里的剪刀,对准自己的脖颈看向来人,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再过来,我便死给你看”。
“莫动手,莫动手,只是想跟你聊聊天,某家之前也从未强迫过你,对不对?”潘季谦停住脚步,出声安抚。
见温初蝶拿着剪刀的手缓缓放下,潘季谦眼底精光一闪,脚步快速地往她身上扑了过去。
只见温初蝶力气不足,直接被他压制在身下,并被夺了剪刀。
“既然已经不是处子,何必如此刚烈呢,让某家尝尝味儿”,说着,在温初蝶绝望的眼神中,俯身向她亲了过去。
“夺!”的一声,温初蝶只感觉身上一重,对方便毫无反应。
几息之后,一个黑衣人将潘季谦推开,“嘭”的一声,他被翻倒在地。
温初蝶心有余悸,坐起身,眼含警惕地看向黑衣人,黑衣人出声解释道:“主子吩咐,保你安全无虞”。
“主子?”温初蝶心中默念,随即想到了那个少年,眼底的泪水溢出,泪眼朦胧中看着黑衣人提起潘季谦跳窗而出。
夜,渤州州府地牢内
坐于用木板简易搭好的床榻上,听到脚步声,温仕演抬眸看向正大步向自己走来的郑立铭,见其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一个黑衣男子。
“咔嚓哐啷”之声响起,牢门被打开,两人相对无言。
温仕演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地面,说道:“人莫不以其生生,而不知其所以生;人莫不以其知知,而不知其所以知”。
站其对面的郑立铭眼神微眯,对方在提醒他,大夏乃他母国,生之养之的地方。
“哈哈哈~”郑立铭朗声大笑,在昔日的同窗“好友”面前他已不屑伪装,现在的他依旧是一州的州府,而对方却是阶下之囚。
“本府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人之一世,短短数十载,要做便要做大事”,自一朝中第起,郑立铭仕途顺风顺水,然多年来他依旧无法开怀,只因自己从心底觉得裴涅小儿不配高坐于那太极殿的高台上。
多年前,自己便意识到,大夏已走向末路。自元狩帝登基以来,多条国策旨意皆随性而为,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种种行为无不加速了夏王朝覆灭的进程。
自元狩八年起,大夏境内多地皆有异族叛乱,不满的情绪已达到顶峰,官场内更是贪污腐败盛行。
而直至元狩十一年初,西北三州之地民生凋敝,自己下令截取了大部分运往朔州的粮食,眼见着民心涣散,大夏倾覆在即,只要再来最后一击,那不起眼的浪花便会形成巨大的浪潮将这艘行驶了百年的船推翻,上面的人一个不留。
“呵~枉费你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却不知忠君爱国的道理?”温仕演摇头苦笑,他想不通,自己是如何与这样的人成为多年的至交好友,自己竟是如此地识人不明。
“何其愚笨,那位置只有有德有才之人才配坐,他凭什么,凭他裴氏血脉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样的颓势,自己放犬戎入关,协助犬戎一夕之内攻陷了悬壁城,本应该形成巨大的漩涡,将一切吞没干净。
奈何天不助我,都是因为这些蠢笨之人,上到太极殿的百官,下到这些愚蠢的百姓,还有那些望风而逃的犬戎。
想到此处,郑立铭抬头,闭上了眼睛,缓缓平息情绪。在其对面坐着的温仕演无声地叹了口气,两人想法不同,已多说无益。
“那封信是在谢文昌身上”,郑立铭双眼睁开,紧盯着温仕演。
州府书房乃重地,除了自己和昔日“好友”温仕演,其余人等皆是禁止入内。
当初温仕演临时起意来到州府,而自己不在府内。州府仆役如往常般将温仕演请进了书房,却不料,他在书架上随意翻阅书册时,竟翻到了自己藏于书册中的信件,并悄摸藏于身上带走。
此时的温仕演尚沉浸在被好友背叛的悲痛之中,情绪尚未平复,无法来得及控制心神,脸色瞬间大变,抬头看向郑立铭。
“好了,时辰到了,本府送你上路,看在你我多年相交的情分上,本府留你全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郑立铭抬起一手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郑立铭,你胆大包天,竟要动用私刑?”温仕演双眼睁大,高声喊道。
“呵~何其迂腐”,留下这一句,郑立铭转身向外走去,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在温仕演惊惧的眼神中,站在郑立铭身后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拿着绳索向他走来。
片刻后,温仕演双手紧紧抓着脖颈处的绳索,双腿犹自挣扎。还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放弃。然而对方力道太大,他无法撼动半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颗石子击中了温仕演身上的穴道。此处穴道可暂时闭气、心跳渐缓,除高手外,一般人无法探查到脉搏跳动。
见手下没了动静,黑衣男子手指探向温仕演口鼻,确认他已无气息,又探向他的脖颈处,察觉已无跳动,便解了绳索,拖着他的“尸体”往外走去。
此时,一个与温仕演长相一模一样且身着囚服的男子与两人擦肩而过,该男子不发一语,径直坐到了牢房内的床榻上。
“咔嚓”上锁声响起后,牢房内又恢复了平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