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真是不巧,潘老板今日不在店内”,金子埕行礼致歉。
“店家,不用客气,只是不凑巧罢了。对了,你们所说的红袖馆今日是有什么热闹么?”褒可青似好奇询问。
“这......”金子埕抬眸偷偷看了眼褒可青身侧的男子,见男子负手看向别处,未看自己一眼,又转眸看向褒可青道:“红袖馆是本城最大的青楼妓馆,今日是馆内花魁的好日子”。
“嗯”,褒可青无甚情绪地点头,又似想到了什么,看向金子埕:“那便劳烦店家带我们前去红袖馆,我们出来一趟不易,时间也拖不得,等碰上了潘老板,您的酬劳必定奉上”。
按照刚才那仆役所述,今日应是那温家小姐提前接客的日子。
“可您......是女子,红袖馆不会接待女子的”,金子埕脸色为难,又偷偷看了一眼女子身旁的男人,他倒是可以,但他就好似一座冰山。
自昨日到今日不怎么说过话,要不是自己亲耳听过他跟这个女子说话,金子埕都以为对方是个哑巴。
褒可青看向了街道上的店铺,见到有一家成衣店,眼底有丝笑意,随即转眸看向元狩帝:“我去换身衣服”。
元狩帝低眸,看向褒可青的眼睛,他应是猜到了她的打算。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走至红袖馆前。
“贵客,便是此处,刚才鄙人打听过了,今日特殊,进门的客人需先交五两银子”,金子埕眼含奇异地打量着褒可青。
这个女子在两刻钟前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而且无丝毫的女气,要不是自己见过她女装的打扮,自己也会认为她是个男子。
褒可青颔首,身后的小松向前走了两步,掏出钱袋,直接向站在门口守卫的仆役按自己这一行人的人头数给了银两。
两侧仆役躬身,伸出一手,示意褒可青一行人可以进入。
褒可青不发一语,撩袍抬步走上台阶,径直向馆内走去,身后的元狩帝微微挑眉,他当初就是这么被骗的。
红袖馆大堂内
一眼望去,堂内摆着许多的圆桌,每一桌都坐着至少一位客人,正对着大堂的地方有一个高台,高台中央正坐着一个妙龄女子,随着她手指的拨动,琵琶声似从指下滚落而出,真真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高台两侧走出两排穿着轻纱舞衣的女子,在琵琶声中舞动着长袖。女子们腰肢柔软、动作整齐有序,媚眼如丝地看着下方一桌桌的客人。
然而,大堂内绝大多数的目光均痴痴地望着那个中央坐着的女子,此刻堂内除了琵琶声,再无其他声响。
“来,贵客,我们坐在这桌”,刚才的二十两银子可不是白交的,只要交了钱的,都可以坐在大堂内,只不过自己这一行人来得晚,只能坐于靠后的位置。
等一群人坐定后,琵琶声渐歇,舞姬如潮水般退下。
“今日来的都是红袖馆的贵客,想必大家皆知今日是初蝶的开苞日,话不多说,价高者得”,老鸨风韵犹存,双唇艳红,手拿绢帕,娇媚地招呼着。
“五十两银子!”“六十两银子!”随着喊声纷起,有些人已坐不住,站起来伸手高呼。
元狩帝坐在褒可青的身侧,低眸看向她的脸,只见她脸色平淡地看向高台处。
坐在高台上的温初蝶看着台下那一双双贪婪的目光,自己最想等的那个人没有来,他也厌恶自己么?是了,他有功名在身,如何会再想与自己多有瓜葛呢。
温初蝶低眸看向琴弦,她的脸色异常难看。从未想过,自己曾是高门大户家的大小姐,此时竟如一件商品般被人展示,以及即将面临的蹂躏和践踏。
“五百两!”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全场寂静,五百两银子已是天价,就春宵一夜罢了,许多人听到这个价格已打了退堂鼓。
“贵客,那个人便是潘季谦潘老板”,金子埕示意褒可青看向人群目光聚集的那处。
褒可青回神,顺着金子埕的指示看向那个中年男子,只见对方膀大腰圆,身上珠光宝气,全身上下都在展示着财气。
“哎哟~不愧是潘大老板”,老鸨欣喜地恭维,巡视一圈:“还有要出价的么?这可是温家大小姐啊,错过了,可就没了”。
这样的贵族小姐十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位,而且样貌不俗,在老鸨的眼里,温初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金矿。
五百两固然让人欣喜,但老鸨可不嫌钱多。
“三声之后,买卖便成了。三.......二.......”老鸨举起三根手指头喊道。
“五百零一文”,靠近大堂门口一侧一个清朗明亮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不如男子声粗,又不像女子声音娇柔。
“一”哽在了喉头,老鸨与众人皆看向了声音来处,那里坐着一个身着宽袍的男子,因身旁之人过于高大,显得她的身量看起来娇小,更像是一个少年。
少年身负文雅贵族之气,此前在场的众人均未见过此人。
“额,五百零一文?”老鸨重复了一句,反应过来时脸色有些难堪,再不济也是一两一两的加,这个少年倒是抠搜得紧。
“你要跟某家比财力?”潘季谦转眸上下打量着褒可青,这个少年不一般。
“潘老板财大气粗,我自问比不起”,褒可青摇着脑袋,谦逊地回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潘季谦满意地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老鸨:“六百两,可够了?”眼神内有着隐隐的警告,让对方适可而止。
“哎呦喂~潘大老板出手就是阔气,一出手就是六百两哩”,老鸨察言观色,心知不能再惹恼了潘季谦,正要继续开口,却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
“六百零一文”,褒可青高举起右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掌成拳,伸出一根食指。
“……你是何意?”到嘴的肉被人抢去,潘季谦此时眼含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