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心腹此后多关注、收集灵州方面的消息,但后续发展却出人意料,可用“平静如水”四个字来形容,没有大规模的血腥屠杀,下达的命令是“依律查办”。
随后半个月里,参与此次仁空山行动的人皆被斩杀,包括守将吴云金。叶敷之母吴素贞悬梁自尽,叶敷于天牢中撞墙而死,叶敷全族被贬为庶民,此后与科举无缘,禁止踏入仕途。
“这不会是那位的手段,太温和了,如果是他,早已血流成河,怎么可能只是死这些直接参与的人呢”,吴起怔怔地看着桌上已写了大半勃州战事的奏章,心想。
起身,吴起自林万成手中接过奏章细细看了起来,那颗剧烈跳动不安的心也慢慢沉静了下来。是她,不做他想。有她在,自己只需安心处理北部边境事宜便可,有功,便会无过。
“可看出什么来了?”林万成抬眸等着吴起给自己答案,自吴起手中接回奏章。
却见吴起嘴角挂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不多说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万成低眸看向奏章,他好像学会了一招,只要少话便会显得高深莫测。
无人注意的角落,吏部主官司马高却是眉头紧锁,眼神牢牢地看向奏折上那娟秀的批注。
远隔京都千里的秦州,南华山下,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小松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
“好”,褒可青起身准备向外走去,身子却是一滞,无奈地看向床榻之人。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后,元狩帝将手松开,看着褒可青向外走去,没过一会儿,终是敌不过身体上的疲惫,阖上了眼睛。
马车外
看着一路蜿蜒向上的山路,褒可青吩咐道:“你们在此等着,小松,你随我来”。
“喏”,暗卫们低头领命。
南华山雄伟奇峻,山势异常峻峭、壁立千仞,周边群峰挺秀。
褒可青与小松两人沿着那些高耸入云的台阶一路向上,直至一处半山腰,小松跨前一步,伸出左手拦住了褒可青。
“主子,这附近有人盯着我们”,小松低声说道。
褒可青微微颔首,自脖颈间取出骨哨,含在口中,用力吹了起来,暗哨之声诡异清亮,竟似要穿破云霄。
几息之后,自两处密林内走出四人,疾步走至褒可青三步远的地方,单膝跪地,抱拳恭敬说道:“弟子等拜见少主”。
“起来吧,带我去找师父”,说着,便抬步继续往上走。
四人动作利落地起身,其中一人快走几步,引着褒可青往南华山派主殿走去。
两刻钟后,视野豁然开朗,前方百步远是一座庄严的主殿,大殿前方是一空旷地带,用青石砖铺就而成,两边伫立着高大的石柱。
走至主殿前,褒可青抬起右手,示意小松停下。
一行人眼含疑惑地低头站立在一旁,余光却瞥见女子轻抬裙摆,直直向下跪去。
“徒儿不孝,今日才来拜见山门,望师父原谅”,褒可青清亮的声音向大殿内传去。
话音落,南华山派安静异常,几息之后,主殿内隐隐传来数人疾步走动的声音,当前一人正是宋慈。
宋慈看着前方双膝跪地的女子,即使女子的面容与记忆中不同,但他第一眼便肯定那就是他在蜀州碰到的女子。
宋慈身后的其余长老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静静地看着前方的女子。大殿两旁走出来数十名弟子,见状低头站立在大殿两侧。
褒可青见到了宋慈的身影,垂眸低下了头,将脑袋前额贴地,对着他叩了三下首。
宋慈默默领受,等第三拜完成后,弯身将褒可青扶起。
两人都心知,等封后大典结束,跪拜也无法再进行,这一次便是补全了师徒之礼。
这两年宋慈收到了不少来自京都的消息,从未觉得自己识人不明,反而越发对这个弟子好奇,想看看她在这个世道上究竟会怎么走下去。
“可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老夫一直以为需再等几年呢”,一直未听到京都传来封后的消息,此时北部边境又在大战,褒可青一时之间应没有空闲来南华山上。
“师父,徒儿不孝,此次前来是因......夫君中毒,然徒儿研究了月余,依旧毫无进展”,褒可青看向宋慈,眼含歉意地说道。
自己未对宋慈尽一天的孝,却麻烦他良多。
“哈哈哈~”,宋慈接收到了褒可青眼神中的歉意,也知道了她的来意,笑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褒可青此人,看似玩转了这个世间的规则,却不会滥用,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南华山派百年内的护身符么?
她亦不知道,她时不时传回南华山派的药理知识,在这个发展百年、敝帚自珍的门派老顽固们的眼里是有多么奇特和珍贵。
“可在山下了?”宋慈拍了拍褒可青的手臂。
“在了”,褒可青点了点头。
“来人啊,去山下,将你们少主的夫君抬上来”,说着,便隔着褒可青的衣袖,拉着她往大殿走去,小松低头默默地跟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
宋慈仔细看着床榻上元狩帝的面色,收回了手,看向褒可青说道:“可知是什么毒?”
“北藏宫的密药,血葡萄”,褒可青坐在圆凳上,温声回道。
“北藏宫啊”,提到这个遥远记忆中的名字,宋慈低喃了一句。
“师父,可有解法?”褒可青身子微微前倾,看向陷入沉思中的宋慈。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未曾想,他自己服了一颗,竟还留了一颗”,宋慈感慨了一句,转眸看向床榻之人:“元狩帝能活到今日,可见你用情匪浅”。
他自来讨厌情爱之事,认为沾情爱者,皆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如果今日,换一个人过来千求万请,宋慈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看着眼前默默盯着自己的褒可青,他连拒绝的念头都没有。
也许是债吧,褒可青在悦来客栈的那番话何尝不是解了自己心结呢。
“孽缘,老夫与北藏宫上一任宫主皇甫谧乃亲兄弟,他曾因爱而伤,研制血葡萄也只是想克制相思,最终失败。服药发作时,老夫就在他的面前”。
想起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孪生弟弟,宋慈发觉缠绕自己心头多年的恨已了无踪迹,看向褒可青说道:“此后半年,他都需要待在南华山上,可行么?”
“可”,褒可青没有任何犹疑地回道,对于裴涅来说,现在没有事会比他的康复更重要。
至于大夏朝堂,不该插手的也插手了,褒可青能做的便是尽量不扰乱这个世间的秩序,迎合这个世界的生产规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