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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痴人痴情(1 / 2)

京兆府府衙后堂大厅中

两名丫鬟端着满是血水的铜盆自右前方的厢房中出来。

随即一名相貌普通的女子也自那间厢房内走出,手上拿着一个被鲜血染透的布袋,低头移步走至周英面前说道:“老爷,这是张美莲腹中的胎儿”,说着便将手中一物举高。

站在周英身后两步远的沈呈才见此场景,立时向后倒退了两步,转头看向一侧,不敢往这边再看一眼。

“产婆,有劳你将袋中的婴孩交予那名男子”,周英看着低头要给自己行礼的褒可青,眼神不知该放在何处,直接侧过身子避开褒可青的行礼,右手抬起向沈呈才的方向示意。

“沈探花,这是张美莲腹中的胎儿,因有四个月大,已能看出人形,尚有呼吸,你是否需要看一眼”,褒可青直接走向沈呈才,双手掌心朝上,向沈呈才展示手中的布袋。

“不……我不看,你拿下去自行处置了便可”,沈呈才依旧侧着脑袋,声音断断续续地回道。

“这婴孩听说是张美莲与他人通奸所怀上的,沈探花不想亲手处置么?”褒可青低头,语气淡漠地说道,但此时的沈呈才却是丝毫听不出来那声音中的冷意。

“不,不用了,你拿下去”,沈呈才眼角余光瞥到了那鲜血染湿的布袋,隐隐能看出里面一团模糊的血肉,甚至能分辨那胎儿的头部位置,沈呈才心中骇然,收回目光不再多看一眼。

“大人,大人不好了,妇人大出血,赵大夫说已药石无医了”,一个丫鬟自厢房内跑出,连忙向周英行礼说道。

随即一个中年大夫提着药箱走来,向周英弯身抱拳恭敬说道:“周大人,在下无能,那妇人已无力回天,在下特来告辞”。

“这?她还有气么?”周英语气貌似焦灼地问道。

“出气多进气少,估摸着无法再开口讲话了,不消半个时辰便会香消玉殒”,赵大人低头解释道,按照那位贵人教的一字不落地复述着。

“沈探花,你看张美莲这情况,你告她诬告一案就此作罢吧。既然曾是夫妻,你便去厢房内再看张美莲最后一眼,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周英皱着眉头,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沈呈才,低声说道。

“喏”,沈呈才低头应道,控制着自己喉头处的哽咽之声,不让它溢出半分,转身向张美莲所在厢房走去。

站在一旁的褒可青本弓着的身子抬起站立,将布袋扔至一旁早已备好的托盘上,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

“贵人,先净一下手吧”,周英站在褒可青旁边,低声说道,随即让开身子示意褒可青看向那已备好的清水。

褒可青默默点头,洗净了双手,坐于厅中上位等待厢房内的消息。

厢房内

沈呈才反手将房门紧闭,双眼看向厢房里侧的床榻上,此时屋内皆是血腥之气,床幔遮住床榻四周,隐隐绰绰依稀可见有一女子头发散乱、脑袋朝里地躺在床榻上,锦被及床幔上有着被鲜血染红的印迹。

沈呈走至圆桌旁,缓缓地坐下,眼神不再往床榻处再看一眼,轻声说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为夫与你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定亲十六载,结亲已三年。美莲,为夫爱你疼你,你怎会不知呢?然一朝高中,为夫也要为官途着想,为沈家未来考虑,不得已需要去寻一棵大树依附。

你并不是那浅薄的妇人,又对为夫如此痴情,你应知道仅凭你我夫妻二人,如何经得住那宦海的暗潮涌流呢。往后一朝不慎,为夫便会被宦海淹没,沈家也随之倾覆。

为夫本想寻个时机好好与你讲述,你却脾性颇大直接前往京兆府府衙门口击鼓鸣冤,你这是置为夫于何地,置沈家于何地。自你踏出沈家那刻起,为夫便与你恩断义绝、分道扬镳,此后亦是形同陌路。

你好好去吧,不要怪为夫,那孩子既然你如此珍之爱之,便随我们的孩子一起去吧,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沈呈才说完,静静听着床榻内的动静。

后堂厅中

暗卫自一侧走出,在褒可青身前单膝跪地恭敬说道:“主子,事成了”。

褒可青点头,看向周英说道:“你去公堂准备吧,我这边先回去了”。

“喏”,周英弯身行礼,恭敬应道。

一盏茶后,沈呈才依旧未曾听到张美莲的声音,余光瞥向床榻,只见床榻上的人低垂着一只手,那只手不像其他贵族小姐一样白皙,甚至有些粗糙,这是沈美莲多年来操劳家务所致,沈呈才无任何怀疑地站起身向厢房外走去,未曾回头再看一眼。

沈呈才走至厅中,却见厅中仅师爷公孙修一人站着看向自己,已无其他人。

“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沈探花节哀,随在下前往公堂吧”,公孙修假意地安慰着,随即往公堂方向走去。

沈呈才心中疑惑,既然张美莲已死,还让自己去公堂的原因是了结此案么?沈呈才虽心中疑虑,但依旧疾步跟上师爷公孙修,随他前往公堂。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周英坐于上位,看着沈呈才,凛声说道:“沈呈才,你可认罪?”

“回禀大人,鄙人不知自己犯了何罪”,沈呈才恭敬抱拳,微微抬眸,满眼疑惑地看向周英。张美莲已死,自己又未做其他伤天害理、违背大夏律例的事,何罪之有?

“沈呈才,你乃新科探花,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招了,留你一命,否则你的命却是保不住了”,周英直盯着沈呈才,提示道。

如果再不如实陈述,按照当今圣上以往的脾性,沈呈才的死相将会很难看。

“周大人,你何必诈我们,即使那张美莲死了,也是因胎儿滑落大出血致死的,并非因我沈家之故而死,你岂可做那糊涂官,判那糊涂案呢?”沈家老夫人刚才已得知张美莲已死,此时听到周英质问,却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理直气壮地看向周英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么一个小案子,死了一个妇人而已,有什么好值得新科探花一而再地上堂接受问话。自古以来,多少女人死在怀孕生产上,有什么好稀奇的。

“传证人”,周英不再理会沈家母子,侧过脑袋看向师爷公孙修。

“喏”,师爷公孙修起身行礼应道,向身后的衙役示意了下,衙役点头转身向后走去。

几息之后,衙役带着一个全身血污、披头散发的男子走到堂上,男子虽着女装,但面容硬朗,一看便知是男扮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