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谢绍通等元狩帝进入养心殿后,在外候了一会儿,见元狩帝在养心殿内闭目养神,向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神,小太监会意,躬身点头,期间不发出任何声响。
谢绍通径直前去养心殿的偏殿内,看到太监小松正在里面站着等候,便自顾坐到里面的椅子上。
太监小松急忙上前行礼,双膝跪地说道:“奴才给谢大监问安”。
谢绍通也不让他起来,看向殿外问道:“说吧,青儿昨晚怎么处理的”。
小松低头回道:“可青公公昨晚到达香园时,那两个小主便一前一后没了,可青公公不相信口供,方嬷嬷便下令继续搜查,又查到了一个小主有不妥之物,但可青公公不让处理,说日后再有下毒、携带违禁品等事情发生,宫内外搜查、检验的皆有责任”。
“倒是个机灵的,会借力打力,但就是过于慈悲心软,还是得杂家亲自动手啊”,谢绍通收回看向殿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可青公公心软,与宫内其他人皆有不同,奴才看着也有些心疼”,小松与褒可青相处的这段时间,看得出他是真诚待人,明明知道有些人怀着目的接近,他也当作不知,秉持自己的本心,奈何宫中之人哪来的心,那些曾有过的良心早已遗失在某个未知的角落里了。
谢绍通眼神突然一凛,看向了小松,伸出一脚用力地踹向了他。
小松瞬时倒地,虽然身上剧痛,但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反应过来后连忙低头跪好。
谢绍通站起身,不再看向他,自顾往殿外走去,临出门时落下一句话:“他也是你配心疼的,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殿内只剩下小松一人时,小松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他机灵又见惯了宫廷内的腌臜事,刚才谢绍通的意思竟是将可青公公当成了自己的禁脔不成?!
小松怒气上涌,眼神微红,过了好一会儿松开了手掌,泄了气力,自己这样的人物如何能帮得上可青公公呢?也许,那位可以。
谢绍通刚迈步走到养心殿外,殿内便跑出一个宫女,对着谢绍通行礼说道:“陛下召见”。
谢绍通点了点头,小步快速地走到养心殿,低头躬身向元狩帝行礼问安:“陛下,有何吩咐?”
元狩帝裴涅此时正盯着养心殿内那个空空无人的角落,向谢绍通说道:“你那个干儿子做得如何了?”
谢绍通身子一僵,元狩帝自来不会理会这些小事,怎么对可青如此上心。
谢绍通回神,连忙双膝跪地请罪道:“陛下,奴才只是见可青乖巧,故而安排至养心殿内,奴才之衷心日月可鉴,望陛下明察”。
“可青?”元狩帝喃喃地念着,似乎这个名字从嘴里念出时带着无限的旖旎与遐想,想到那个小太监的可人模样,元狩帝自嘲一笑,终归只是个太监而已。
元狩帝看向殿外,继续说道:“近来后宫的那些也没什么趣味,你去吩咐那个小太监挑选七个秀女,今晚送至承恩殿”。
“喏”,看元狩帝没有纠结自己与褒可青的关系,谢绍通赶紧应下,询问道:“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元狩帝挥了挥手,示意谢绍通退下去安排。
谢绍通小步倒退着退出养心殿,出了养心殿便往褒可青的住处走去。
而谢绍通的身影刚消失在养心殿的拐角处,太监小松从他身后出现小步走进了养心殿。
元狩帝看着眼前走近的小太监,挥手示意殿中的所有人退出殿外。
“如何?”等所有人退出了养心殿,元狩帝自奏章上收回目光,双眼看向殿中跪着的太监小松。
“回禀陛下,褒公公于昨晚在储秀宫见到了方嬷嬷处置秀女,褒公公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被怀疑下毒的秀女便被方嬷嬷打死了”,小松双膝跪地恭敬回道。
“他什么反应?”元狩帝有些好奇,那个小太监看起来干干净净的,面对这些事情会像小白兔一样胆战心惊么。
“褒公公很镇定,但要求储秀宫此后不得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再发生,那宫内外参与对批秀女搜身的人都要受惩处”,小松一五一十地说道。
“有趣,他倒是个心善的,这样一来储秀宫内倒是相安无事了”,元狩帝放下了手上的奏章,将身子靠向了龙椅椅背。
“有一件事奴才不知当不当说?”小松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怎么了?”元狩帝坐直了身子问道。
“谢大监虽与褒公公有父子之名,但对于褒公公实在过于关心,奴才担心......”小松面有难色地说完。
元狩帝瞬间双眼直盯着殿上的小太监,几息之后淡漠地说道:“下去吧”。
闻言,小松行礼说道:“喏”,便小步快速地退出了养心殿。
元狩帝自小松离开养心殿后,脸色慢慢得难看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听这个太监说起谢绍通有可能对褒可青存在非分之想便怒气上涌。
元狩帝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轻叹了一口气,再留着这个太监迟早得成为祸害,张口说道:“去,看看谢绍通现在在做些什么,如果有异样,将他绑来见朕”。
“喏”,空气中一阵轻微的波动,传来低沉地回应。
养心殿偏殿
站在褒可青的住处,谢绍通看到房门紧闭,敲了敲门,将耳朵贴近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
褒可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昨晚她一夜无法入睡,便在桌旁坐了一夜,天亮时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听到了敲门声,褒可青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抬脚向门口走去,开了房门,见来人是大监谢绍通。
谢绍通看他脸上的一脸疲惫,倒是有些心疼了,想要伸手去扶住他。
在谢绍通的手快要碰触到自己时,褒可青立时清醒了,向后退了一步,向谢绍通笑了笑说道:“干爹进来吧”。
谢绍通也对他笑了笑,收回了双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依旧是原先的样子,干净又简单,谢绍通坐到了桌旁的圆凳上,看着褒可青斟茶。
说了也奇怪,偏远州县下的野小子,进宫后看别人泡了几次茶,就学的有模有样,就连当今圣上都离不开褒可青泡的茶水。更绝的是有一手插花的本领,而这个技艺很少人知道。
褒可青将茶放置在谢绍通的面前,也在对面的圆凳上坐下,等谢绍通道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