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天气晴朗,香园内
太监小松领着褒可青踏入香园,褒可青自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此处已摆好桌椅,听到太监小松沿着房门一一将姑娘们叫出来。
褒可青看着香园内的装饰与摆设,耳边传来袅袅走来的声音,转头看向来人,是两个十七岁左右的姑娘。
小松看褒可青往此处张望,便快走了两步,来到了褒可青身边,低声说道:“可青公公,这位是花名册上第一位的小主名叫叶晓春,旁边这位是花名册上的第二位小主,名叫黄暖暖,俩人俱是京都人士,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奴才按花名册上的顺序将她们一一叫过来,您也好辨认”。
褒可青看向小松,对其笑笑,小松很机灵,有他在自己省了不少事情,也理解了谢绍通为何将其安排到自己身边的缘由,褒可青又转头看向了已经走到跟前的两位姑娘。
褒可青伸手示意俩位姑娘坐在面前的圆凳上,看着她们脚步轻移慢慢地坐下,褒可青低头翻开了花名册,直入主题地问道:“晓春小主,你的姓名家世请详细说一下,并将你家乡的风土习俗也给杂家介绍下”。
随着少女们详细地陈述,褒可青对着花名册专心查看,将自己原先不认识的字一一核实辨认,时不时附和着少女们的讲述点着自己的脑袋,这一日也才听完七八个姑娘的生平以及家乡风貌。
直到太阳即将要落山,站立在身旁的太监小松出言提醒,褒可青看看日头知道该回养心殿了,这才意犹未尽地站起身离去,今日收获颇丰。
褒可青去偏殿的小厨房拿了个白面馒头后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回到住处后从袖子里拿出馒头就着温水解决了饭食。
洗净了手,褒可青将自己从方嬷嬷处拿的空白书册取出摆在房间内的唯一的一张方桌桌面上,拿出一个炭笔在上面开始书写。
大夏朝内有九个州,而幸运的是这批秀女便是来自九个州的,从她们的讲解中,褒可青逐步了解到夏朝的风土人情以及九州的地理环境。
她将今日所听到的信息一一记载在这本小小的书册上,顺便也在练习夏朝的文字。
褒可青前世的书法便是不错,现在拿起炭笔也更容易上手,看着书册上两页为一张的地理风情介绍,褒可青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也有了安处,也许有一天自己能带上这本书册游历各州,最终找一个自己能永远住下的地方。
抱着这份希望,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褒可青干完养心殿的活计便前往香园听姑娘们对自己生平的讲述以及对家乡的介绍。
有时褒可青过来询问的时间也会与方嬷嬷教导姑娘的时间撞到一起,方嬷嬷也不见怪,褒可青作为主事想要了解、核实姑娘们的生平信息并不突兀,便由着褒可青折腾,自己教导未被褒可青传唤的姑娘宫中礼仪以及熟练掌握贵人谈吐。
七日后的一个夜晚,褒可青整理完手头上的书册,看着书册内满满的娟秀文字,有些欣慰地笑了,这是自己一手写就的大夏地理志,褒可青颇觉得有些成就感。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声音有些急切。
褒可青赶紧起身,往床榻处疾步走了三步,将书册藏于自己枕头
“是奴才小松,香园出事了”,太监小松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躁。
褒可青快步走向门口,此时的她尚未洗漱换衣,便没什么好整理的,打开了房门看向来人,小松的脸上有着细汗,他这是一路跑过来向褒可青传递消息。
褒可青看了看小松的身后,见没有其他人跟着,看向小松,声音稳重地问道:“莫着急,你先跟我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青公公,先随奴才前往香园吧,香园那,应是出人命了”,小松边说边转身往储秀宫方向走去。
褒可青听到“人命”二字不再多做耽搁,随着前方的小松快步前往香园。
走近香园时,香园内烛火通明,但却寂静无声,褒可青与小松对视了一眼,放轻脚步靠近。
站在香园半月门处,看到的便是院落内一群姑娘跪倒在地上,有些掩面无声抹着眼泪,有些转头转向一边,不敢看那院落内的一角。
褒可青顺着大家避开视线的地方,只见有一个少女全身是伤地匍匐倒在地上,另一个少女仰面倒在席子上,褒可青见着眼熟,细看那个席子上的少女竟已经七窍流血而死。
方嬷嬷与一众宫女注意到了来人,方嬷嬷抬手,身边的宫女会意将方嬷嬷自太师椅上扶起。
“谁做的?”褒可青的脸上已没了往日的和煦,声音带着丝凉意,整个人与往日判若两人。
“两个同住在一屋的姑娘,死的那个叫叶晓春,是这院里最漂亮的姑娘,被打的叫黄暖暖,应是她下毒谋害的叶晓春”,方嬷嬷慢慢解释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暖意,在夜晚的凉风下竟显得诡异。
“应是?!有何证据么?”褒可青看着那个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少女,声音拔高,诧异地问道。
“口供已经录好了,刚才她签字画押了,承认就是她自己一人所为”,方嬷嬷下巴微抬,示意旁边三步远的宫女将罪证递给褒可青查看。
褒可青接过纸张,打开查看,现在的褒可青阅读本朝的文字已经比较流畅了,只见纸上写着黄暖暖因嫉妒叶晓春的美貌,趁叶晓春不备,于今日将鹤顶红下在叶晓春惯用的胭脂内,叶晓春不察,于晚间补妆后打算前往别的姑娘住处聊天解闷,却不料于半刻钟后在其她姑娘房间内毒发身亡。
褒可青不可置信地又看向了地上的两个姑娘,在她的印象中这两个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同进同出,在自己的面前对对方的生平趣闻也是如数家珍,这样的姐妹情感如何做得了假?
只因为宫内尚未见到的荣华富贵便将自己自儿时起相伴至今的玩伴毒杀,这样的结果褒可青实在无法相信。
褒可青收回目光,看向了方嬷嬷,脸上未有一丝波动,郑重地问道:“既然如此,人证、物证在何处?”
“哦?褒主事可是不信?来人啊,将胭脂盒拿过来”,方嬷嬷向身旁之人说道。
“不必了,杂家自行问这个姑娘”,褒可青抬手制止,她不会相信这些所谓的证据,现场的一切都在说明“屈打成招”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