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奎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宁儿,正欲开口,却听得身侧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二人忙转头一看,只见沈崇尧连人带椅,囫囵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天旋地转,他顾不得眼前金星乱冒,趴在地上扬起脸,颤声问:“可……可当真?”
“二老爷!”宁儿大惊失色,忙弯下腰,就要拉着他起来:“怎么样?别摔出什么好歹来?”
沈崇尧好像没听见似的,眼神发直,紧紧抓住了宁儿的手臂,呆呆地问:“这是真的吗?”
鹿奎见状,一只手微微用力,把他从圈椅
沈崇尧此时三魂失了七魄,竟恍若未觉,只抓着宁儿不松手,鹿奎提起桌上的茶盏,便往他面上一泼,将杯盏随手甩在地上,冷声道:“清醒点!”
沈崇尧经此一喝,浑身一抖,才算回魂过来,他忙撒开手,讷讷道:“姑娘,姑娘。得罪了。”
宁儿抿着嘴摇摇头,关切道:“没什么。二老爷,您还好吗?”
沈崇尧俯身捡起茶杯,呆呆站了片刻,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一仰脖子,一气灌了下去,这才觉察髋髌处疼痛难忍,不由哎呦叫唤出声。
鹿奎一手架住他,脚一勾,另一只手轻轻一提,便将摔在地上的椅子摆正,又小心将沈崇尧放在上面。
只见他苦着脸,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叫了宁儿一声:“姑娘,鹿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宁儿在他身侧坐下,她被沈崇尧的反应吓了一跳,好容易才平复下来:“二老爷,这只是我胡乱猜测的,或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当不得真的。”
鹿奎拉过椅子,也坐在了他们面前,被这样一闹,他倒冷静下来:“所以姑娘找我,就是为了查这件事。”
宁儿点点头,她有些歉疚地看着二老爷:“我本想着,鹿大人见多识广,又精于查探,所以才拜托楚公子请他过来。实在不是有意口出狂言,要辱没侯府的家声清誉。”
“二老爷,事情尚无定论,您先别急着伤心才是。”
“不。”沈崇尧抬起手,沉痛地摇了摇头,叹道:“姑娘的人品,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您既然有此疑惑,想来必有根据。”
宁儿低着头,二老爷的反应这样激烈,让她心惊,半天才低声道:“我也说不好,只是许多事,罗夫人的表现总有些古怪。侯爷病重,她却急着带走了孩子,今日瑶姑娘想留在侯府侍疾,一开口,夫人脸色就变了。”
她忐忑地看向鹿奎:“鹿大人,还有叶姨娘和刘妈妈的事。或许是我瞎疑心,杯弓蛇影……”
鹿奎轻声道:“您别紧张,便弄错了也没什么要紧。左右都是自己人,事未落定之前,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去。”
他注视着沈崇尧,目光锐利:“要查这等事,首先得寻个知情人问询。如今有二老爷在,倒省了许多事情。”
沈崇尧痛心疾首:“若此事当真,让我如何向先父、向列祖交代?一旦传扬出去,信远侯府百年声望,一朝尽丧!”
他的手都在哆嗦:“兄长膝下子嗣,本就单薄,这下子,嫡支岂非血脉断绝?”
宁儿干巴巴道:“二老爷,未必就这么坏了……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鹿奎轻笑了一声:“沈崇彦才几岁,又不是七老八十了?真没了儿子,再生就是。只是真传出这等丑闻,你们沈家几辈子的脸,也算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