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临安的盛景,润州城只能用破败来形容,虽然也有一些瓦肆、酒楼,但其规模远比临安城要差得多,就连茶馆里的香茗也大多都是廉价的。
倒不是因为此处多么贫瘠,城内还是有着不少乡绅富豪的,真正的好东西都被他们搜刮在家中,但凡出门劳作的和做苦力的都是社会底层,生活贫苦。
这天午后,只见一乘肩舆缓缓行至一间茶楼外,随后自上面下来的这位吸引了周遭路人的目光,却见那人一身丰润曲线被华丽的衣裳极好地衬现出来,黑发轻挽,斜插着一根金钗,红唇含朱,眼眸顾盼流波,眉如远黛,艳照四周。
这才是杨桂枝,那位艳冠一世,俘获了帝王之心的绝代佳人,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姿色仍旧未变,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这条路上的行人确实很少,实属不太正常,当心点。”
一旁的向北站了过来,看了桂枝一眼,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不料桂枝的脸上依然是平静如水,双眼如清潭一般无波无绪,她又淡淡开口道:“既然润州府尹与镇抚使不现身,我等便自主在这城里转一转吧。”说完,她在蔡奚琳的搀扶下进了茶楼。
茶馆伙计的眼睛素来尖锐得很,一眼便看出这位不是凡人,赶忙招呼掌柜亲自接待,一番了解之下得知对方乃是临安城来的,立即肃然起敬,不再多问只是安排了包厢,好茶、好果地伺候。
一行人被让上二楼包厢,迎面下来的还有几位富贵打扮的妇人,她们亦是环佩叮当,身上一丝一绸都尽显贵气,三五人结作一群,有说有笑。
不过桂枝何许人也,她站在这众人当中宛如鹤立鸡群,虽说那些妇人也颇有姿色,但与前者相比还是相形见绌。是以那些妇人的眼色有些不善,纷纷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转目便要离开。口中却还念叨着:“莫不是谁家的官人又纳了妾?”
“瞧那脸便是个狐狸精,定是花了不少钱银!”“不过看着倒是眼生,想来或也不是本地人。”
而就在此时,向北正在茶馆外安排随行者卸下肩舆,单手遮在额前,他四处观望后却发现斜对面巷子里似乎有几个孩子?
不知是隐隐有所感还是杞人忧天,他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向北立刻将佩刀朝身后摆了摆,随后横穿街道来在巷子口,此时再看,却是几个穿着打扮不俗的小公子正在欺负人。
像是个女娃娃,被欺负得灰头土脸,终因寡不敌众,只得蜷在角落里,任由那些小纨绔们朝她身上丢石子、土灰,边扔还边发出怪笑,辱骂道:“小孤儿!小孤儿!没人要的小孤儿!”
就在其中一个小子四下观瞧没有趁手之物时,他瞥见一旁墙角松动的石砖,双手费力地捧起之后,他掂了掂,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他将其抬起,打算砸向那女娃,千钧一发之际,向北冲上前道:“干吗呢!”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出,使得这些欺负人的小鬼们浑身一颤。回眸一瞧,却见向北阴沉着脸盯着他们,这些小子只得抬头仰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谁家的小子,莫不是欠收拾?不知道这玩意能打死人?难不成想吃牢饭?”向北见唬住了那些娃娃,上前一把将他手上的石砖打掉。
可谁知那些小子仅仅愣了片刻,下一秒便叉起腰,挺起身板,俨然一副恶向胆边生的模样回怼道:“你是何人?管甚闲事?不知道小爷是谁吗?赶紧滚开,莫扰了我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