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你如何打算?”
淡淡的青烟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陈烨抬起头,脸上露出迷茫与无措。
“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去东鹿州看看,”叔父说道,“东鹿州,文海平城。”
顿了顿叔父继续说道:“那是你出生的地方。”
陈烨双目撑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措手不及。
“我——出生的地方?”陈烨不由得低声重复。
叔父点头,解释道:“你肯定记不清了,那个时候你才一岁多,才刚学会自己吃饭。”
说到这里叔父笑了笑,似乎是回忆起了那段时光,“你爹自从带着你回来以后,每天除了打铁就是喝酒,照顾你的活就全落在我的头上。”
“那个时候我很讨厌你和你娘,也有些瞧不起你爹,他一个大男人,成天成宿满脑子都在想着女人,虽然是他在供我吃穿——你知道的,你奶奶走的早,你爹回来以后你爷爷也重病去了。”
“那个时候我才像你现在这般大,我一直觉得就是因为你爹回来让你爷爷生气,才会突然病急,就此离去。”
“所以那个时候,我很讨厌他,讨厌他没事儿就去喝酒,一喝就喝个烂醉,然后拿着剑在院子里胡乱的挥舞。”
“在我看来,你爹都是因为你娘,因为你,才会变成那样。”
“于是有一天我就小心翼翼地向你爹抱怨了几句你娘,”说到这里叔父狠狠地抽了两口烟,“你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后来我哥俩喝了很多酒,你爹他讲了很多。说了沿途风景,说了大都城的繁华,还说他从不后悔出门游学,从不后悔遇见你娘,也从不后悔带着你。”
“娘……”这陌生的词语刺激着陈烨的神经,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从未有一天拥有过真正的独属于自己的母爱,他对那个生下他的人根本毫无感觉。
但还是会产生向往,时常想象着如果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该多好,由此更是生出许多怨恨,怨恨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铁石心肠的女人,连自己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都可以随意抛弃。
不仅仅是她,他的父亲也在他四岁时抛弃了他,“所以我爹那年离开,就是去那个文海平城,去找我——,我……娘?”
那年陈烨不过四岁半,父亲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个小城,再也没有回来。
叔父摇头,“你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和你娘是如何相遇相识,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为何要再次离开,只字未提。”
陈烨木然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先起来吧。”叔父叹了口气,说道。
陈烨站起身,在地上扶起一把小凳子摆在叔父对面坐了上去。
叔父看向被陈烨别在腰间的黑剑,忽然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你爹的模样?”
陈烨苦涩一笑,摇头说道:“记不清了,已经十多年了,而且那个时候我还那么小。”
叔父忽然起身将烟杆放在椅子上,转身走进里屋。
他俯下身将铺在地上的青砖掀开几块,一个铁扣赫然出现,他抠起铁扣拉住,一道木门缓缓打开。
里屋地下竟有个地窖——不能算地窖,顶多算是个小地洞。
叔父伸手将地洞中的东西扯出来,是一个小木盒和一个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矩形木匣。
“这是?”陈烨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