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纤腰玉带舞天纱
头顶明月皎洁,分明是乌云的天,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这团团的黑色竟然没有一抹刚好压在那于无垠天际中只一轮的孤月,于是乎,竟然半分光华都没有被遮挡住,反而在这样浓云密布的夜晚衬的更加的明亮有光。
于是,月色就这么自天边洒落,垂照人间。
亭台楼阁,花影竹摇,清池潺潺养荷花。静的好似山水画的庭院中,忽然有了一抹动影,在光影的先声下,明艳的红唇自暗处显现。长眉入鬓,杏眼迷蒙,水红色的寝衣之下,是被月色照的极近透明的玲珑身段。分明是一派静谧幽深的景象,可这一抹艳色出现之后,竟然将这庭院也衬的如那树上的酒池肉林一般,以至于一直以清雅著称的荷花也染了y靡。
程姝素手提着一只金丝作饰的酒壶,长而黑的睫毛轻抬,黑亮的眸子里便立刻倒映出那远处气质出尘的男子。此刻他是这天地间唯一干净本色的存在。
然而,分明放浪。男人的衣衫微微开着,松垮的衣衫下玉石一般的肌骨隐隐可见。程姝也是此刻方知,原来男子平垮的胸口竟然也能引起人的邪恶遐想。
她甩甩头,深吸一口气,再次看过去时,一双清透好看的眸子便正好与她对上。
程姝感觉自己呼吸一滞。
大离有传闻,摄政王盛景修,少有奇才,六艺皆通,更绝者,为其颜色堪绝,天付三分风流,又借了星辰皓月三分高洁,铁马长刀三分刚毅,以及红粉女儿一分的婉丽,成全了这十分的公子无双。言传盛景修十四岁时曾因容色超绝致使战场之上诸人竟然忘却生死,皆忙着瞻仰其容色,导致城池失守。
这样的传闻实在是有些夸张,彼时程姝听后也只是不屑一笑。世上男儿容色堪绝者,不计其数,却也不见谁有这般的能力,能叫两军对阵时叫士兵把活命都忘了,只顾着看他的一张脸。古往今来,最甚者,也不过是出则空巷,皆抛花果。不过是因为盛景修的身份,所以这些人才纷纷争前恐后的极尽辞藻,夸耀其容色。
然而,程姝此刻却不这么认为了。
或许,她在想是或许。或许这样的人若是可以对她倾心,确实会叫人有抛却一些,甚至是生命的冲动。
只不过这冲动转瞬即逝,很快便被程姝压下去了——她清楚地看到了对面的男人眼里此刻噙着的戏谑之色,很淡很薄,却又清晰可见。
程姝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婀娜多姿地朝着盛景修走了过去。
盛景修的目光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追随着她,由远及近,她往左,盛景修便随之转头;她倒酒,盛景修便随着她的动作挑动眸色。
程姝似含水的眸子随没有看身后的男子一眼,却将他那片刻不愿意从自己身上移走的目光尽数收归眼里。
到底是男人。程姝想。即使是知道她怀有异心,可是仍旧会被她的皮相所吸引,产生好奇与原始的冲动。这边是所有罪恶的开始。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她遇到的所有男人,在最开始总是那样的不屑,自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自以为她不过是他们的一个玩物而已,是那个注定会被他们吃下却不会有任何旁的作用的‘肉包子’。
可最后,他们都成了花下鬼、裙下臣。
可见,人不能对自己太过自信。
程姝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挺直了她的脊背,圆润的胸脯也因此更加昂扬挺立,宛如被天地雕刻的形状姣好的山峦。
身后传来低低的轻笑。
程姝转过身,莹白的手指捏着两杯清酒,看了盛景修一眼,两手抬起,红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