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想听答案,还是不想听答案,总之还未等虞听晚回答,所有话便又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灯烛还未熄,满室光亮犹如白昼。
虞听晚脸皮薄,每次都闭着眼睛,到最后意识涣散时才会睁眼,身子绵软伏在他胸膛,比白日里看着乖顺不少。
他拨开怀中女子鬓边浸湿的发丝,仔细盯着她看,手指顺着她五官轮廓描摹。
他指尖有薄茧,略有些粗粝,让她忍不住蹙眉,下意识偏头避开。
裴执笑了一声,俯首埋在她颈窝,闻到一股浅淡香气。
忽然不想放她回青州了。
书房暗室的地下还有一层,曾用来存放密报,后来空置不用。
虞听晚逃到荆州后,他曾命人将那层暗室布置成卧房,想着等把她带回长安,就关在那好了。
但她一见到他,就开始哭,脸色惨白,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噙着泪水。
看着好可怜,叫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裴执在幽州平乱时,杀得庚水为之不流,也没觉暴虐,偏偏在襄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狠,怎么把虞听晚吓成这样。
一瞬间觉得算了,只要她肯回去就行。
妻子尚且年少,只是擅自出趟远门,他年长几岁,理当包容一二。
想想那空置的地下暗室,裴执叹了口气,既然那时候都没用,现在更舍不得对她用了。
真要把虞听晚关进去一个月,恐怕气得再也不会理他。
他垂眼,瞧见怀中人胸前、腰腹和腿上一朵朵红梅,忽然笑了声,或许明日一早醒来,又要生气。
裴执第二日下朝回来,瞧她还未醒,在一旁等着。
过了快半个时辰,虞听晚终于睁眼,一开始神色如常,直到梳妆时,瞧见脖子上的红痕,恼怒道:“如今夏日,你这样让我怎么见人。”
“等会我给你抹药,或是帮你用脂粉遮上。”裴执面不改色,拿出一只陶土小狗,“晚晚,喜欢吗?”
“这是赤影做的?”
想起襄阳摊子上的兔子,倒和现下的陶土小狗有些像,圆滚滚的。
虞听晚确实喜欢,肥乎乎的狗,有点像小白,很讨喜。
“他做的太丑。”裴执嘴角泛着笑意,“这是我亲手做的。”
他斜靠在窗边,语气如谈无关紧要的故人,“几个弟弟小时候在军中爱玩闹,我偶尔捏两个给他们玩。”
除了裴景,裴执和剩下两个弟弟关系不怎么样,虞听晚也知道,握着泥偶,偏过头问他:“是按着小白捏的么?”
“的确。”裴执见她明显喜欢,爱不释手,笑道:“你见着泥偶,倒比收到首饰还开心。”
“那自然不一样。”虞听晚膝上枕着小白,她拿着手中陶土小狗在它眼前晃悠。
小白有点嫌弃那只泥偶,轻轻闻了闻,继续睡觉。
“我就说这狗是个傻子,看不出东西好坏。”裴执脸色淡淡,有些不悦。
“你和它较什么劲。”虞听晚将泥偶放在窗台,“你今日公事处理完了?”
“晚晚,怎么又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