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闻言松口气,忽觉困意,躺下后随口问道:“陈熹为何这么晚来找你?”
话音刚落,她便后悔,自己如今愈发口无遮拦,连前朝的事也随便问了。
裴执倒丝毫不在意,“东宫那边有些小事。”
“赵衡又办丧了?”虞听晚想不出太子还能弄出什么动静。
裴执原本提及太子时略显冷淡的面容,因这一句话露出笑意,“竟猜的这般准。”
“他在宫里头办丧?”虞听晚觉得不可思议,细一思索,恍然:“他定是借办丧骂你了。”
“他说天下即将一统,大周能保全脸面而亡,全仰仗朝中忠臣,要忠臣为大周扶灵。”裴执唇畔含笑,全无恼意。
他每说一个字,虞听晚脸上惊愕之色便多一分。
郡主先前还说赵衡没有野心,但这话分明对裴家怨怼至极。
“裴姝知道么?”
“她执迷不悟,不必管她。”裴执语气冷如冰霜,“此事被陈熹压下去了,她今日未进宫,不会知晓。”
“赵衡不是有太子妃么?”虞听晚喃喃,怎么裴姝还惦记着。
“他未曾娶亲。”
赵衡先前就一直拖着婚期,被裴执推上太子位后,卢家赶忙找理由和他退亲。
虞听晚点头,略有些诧异,她离开长安几个月,许多事都不知道。
裴执去沐浴,她一人躺在榻上,闭上眼后,听见他在身边躺下。
“令卿,我觉得太子或许是喜欢郡主的。”
陡然听她说这话,裴执抱着她问道:“你也来为裴姝做说客,劝我同意他们在一起?”
“不是。”虞听晚顿了下,她声音有些颤抖,好像字斟句酌过,才敢小心开口。
“我只是觉得,他若喜欢郡主,还一边拒绝她一边和卢家定亲,如今又在东宫做这种事,赵衡的性子和看上去的不大一样。”虞听晚不敢看裴执的脸,盯着他的喉咙,抿唇道:“他会不会想借着办丧人多口杂,和旁人联系,然后……然后害你。”
裴氏的仇家太多,有些人瞧着臣服,保不齐都盼着裴氏倒了,上来分一杯羹。
良久沉默,她有些慌乱道:“我也只是猜测,你别在意。”
揽着她腰肢的胳膊忽然用力,像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裴执声音复杂:“晚晚在担心我?”
“我只是忽然想到。”虞听晚被他勒得有些痛,发现推搡不动他,解释道:“兄长提及过,你若出事,北方会乱。”
裴旭在青州兖州起家,这些年不管天下战火如何纷飞,青州在裴氏庇护下还算安稳,魏王对青州百姓有恩。
哪怕在荆州时,她整日害怕魏王找上门,也未曾和兄长一样盼着魏王早死。
听她还想解释,裴执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倒也不必说的那么清楚。”
“放心,我不会有事。”他眼神温柔,说出的话却冷冽,“赵衡的脑子,下辈子也杀不了我。”
“斩龙卫也不是摆设,赵衡那点心思,我都知道。”他低头吻了吻怀中女子眼尾,“你只需安安稳稳待在我身边就好。”
听见最后一句话,虞听晚喉咙发紧,攥住他寝衣衣襟,硬生生把整齐的绸缎寝衣揉皱了。
他谈及赵衡时万分轻蔑,没有丝毫掩饰,让她想起兄长说魏王等不及了。
若魏王真称帝,她不想做皇后,也不适合做皇后。